而柳鹏也没想到郑芝龙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拿过书信就对钟羽正说道:“三千石粮食给他没问题,但是不能现在一次性全给他,先从运河上调八百石过去救援徐淮饥民,然后再看看刘兴祚的表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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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八百石粮食对于徐淮地区的百万饥民来说,只是沧海一粟罢了,但是钟羽正却知道这是一个姿态,也是海北镇介入徐淮地区的最好借口:“我们可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刘兴祚一个人身上!”
柳鹏点了点头:“对,刘兴祚终究不是咱们自己人,虽然到了徐州之后就开始向咱们靠拢,但始终还是外人,不是咱们自己人,还得派个自己人去徐州镇场子!”
而亓诗教在旁边补充道:“这一次东三府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咱们得尽量用自己人中遇到大事才不至于乱了阵脚啊!”
事实上,柳鹏与钟羽正之所以忽略了徐州发生的这件大事,就是眼下一件有重要得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件大事就是东三府的人事问题。
东三府可以说是海北镇的基本地盘,即使是对青州府的控制力相对有限,但是青州府的地方官虽然敬畏柳鹏甚于朝廷,更不要登莱两府,所以在东三府各州县的地方官员在某种意义上几乎都是“亲柳派”,区别只是在亲近海北镇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现在的朝局却是阉党大获全胜,不但一路追杀东林党,准备将东林党用过的手段都用在东林身上,将东林斩尽杀绝,另一方面也把屠刀对准了过去的合作对象海北镇。
这一次朝廷就突然在东三府开始了一轮官员调动,甚至可以说是地方官员几乎为一空,光是知府、知州、知县这样的地方主官就换了十七人之多,知州、知县之下的县丞、主簿更是不计其数,现在送到柳鹏手上的初步统计是朝廷突然空降了将近一百名官员下来。
过去虽有“三年一考、六年考满”的规矩,而且地方官员的人事任命权多多少少在于吏部,但是在地方人事问题上,山东巡抚、巡按多多少少要跟柳鹏通过气再奏请吏部,而吏部也要多多少少给柳鹏一点面子,哪象现在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东三府的官员几乎都换了一遍。
当然,从表面上看,这只是完全正常的人事调动,所有的人事任免都只是出自吏部,魏忠贤也亲自派人给柳鹏传了口信过来,表示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但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现在的吏部早就是魏忠贤的提线木偶,魏忠贤这么突然发动就是准备彻底架空海北镇在地方上的基础,那边沈滨就不由发了一通牢骚:“是啊,我们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怎么帮朝廷收复辽南失土,结果朝廷倒是先抄了我们的后路挖了我们的墙脚。”
只是柳鹏却是十分谦逊地表示:“沈叔,朝廷是朝廷,魏阉是魏阉,这两者不可以一概而论。”
不过柳鹏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只是魏阉既然要对我们海北镇宣战,那么我们海北镇就不能坐以待毙,任由阉党凌虐海右,一定得展开反击才行!”
东三府既然是海北军最核心的地盘,所以海北镇一直视东三府为禁脔,甚至可以说是经营成了针插不进的独立王国,是海北镇最基本的核心利益所在,根本不容外人插手。
不管这一回是什么给阉党足够的勇心让他们来了这么一轮突然袭击,海北镇上上下下都认为这就是对海北镇直接宣战。
既然是对海北镇直接宣战,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海北镇肯定也要发起全面反攻,那么亓诗教已经抢先说道:“柳少,我觉得既然阉党不给咱们面子,那么咱们也不必给阉党什么面子,凡是阉党派过来的人,该杀的就杀,该打断腿的就打断腿,咱们山东这朗朗乾坤,容不下阉党!”
只是柳鹏却不赞同打击面太大:“水至清则无鱼,和光同尘才是正理,再说了这次吏部派下来一口气下来了一百人,这一百人谁是阉党,又谁不是阉党,我们不好判断!”
这次空降下来差不多一百名正式有勘合的官员,而每一个官员往往都代表着一个利益集团,把他们都解决掉自然不是什么正理,反而是树敌无数,而那边钟羽正已经说过了:“不如让他们都先到金州来,见过了柳少之后再拿着柳少的书信再慢慢上任……”
钟羽正这么一说,大家已经明白过来,那边沈滨当即答道:“不如让他们到复州走一趟?”
柳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走一趟金州就够了!”
虽然这些空降下来的官员可能是阉党成员,也有可能不是阉党成员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但是现在在海北镇与阉党全面冲突的形势之下,他们必须要明确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