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苍昊道。
“是的,死城。”凤御熙浅浅叹了口气,“这是朕的最后一计。城中仅有一万余人,与一场毒素造成的看起来与瘟疫无异的疾病,这也是即墨莲留下来的最后一招。此际,所有将士已经退了个干净。”
苍昊点头,“你认为,舒河会被难住。”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凤御熙静了一下,缓缓抬头,“舒河领兵打的几仗虽然皆大获全胜,这其中或许有别的势力在其中帮忙,也或许是其他三国实力太弱……朕不太关心那三个国家灭亡的原因,朕只关注着一件事,那便是舒河一贯的作风——他太仁慈了。”
舒河旗下大军所过之处,从来不曾出现过扰民伤民、滥杀无辜等现象,对各国百姓虽未曾刻意去安抚,但军纪之严、心之宽容几乎不是一国将领所该具备的习惯。
尤其是恩威并重征伐天下的将领。
苍昊闻言,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讶异,“这是你的观察所得?”
“是。”凤御熙大方承认,“最后一座死城,便是朕针对他的性格而制定的最后一计。”
一万余人,一万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并且还是生了重病,无药可医的病人。
“虽不是真正的瘟疫,但依然具有传染性,若他对此视而不见,只要大军从城中而过,十成之九都会无可避免地染上这种病。”凤御熙拾起桌上以朱笔一字一字用心写出来的降书,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直走到苍昊面前,“若他再仁慈一些,派军医察看治病,莫说耽搁的时日会久些,只怕治好了那些人,反倒会为他带来祸患。”
“你太笃定了。”苍昊清冷如画的眉目一片云淡风轻,对他所说的一切,丝毫不曾忧心半分,“有即墨莲与凤临渊在前,你实不该继续如此自负。”
即墨莲与凤临渊,先后便是因为过分笃定的自负而死。
自以为一切皆在算计之中,自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却偏偏,在过分的自我以为之中丧了性命。
话音落下,凤御熙蓦地静了下来,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若说失去即墨莲是砍掉他左手,那么失去凤临渊,则是直接断了他剩下的一手两脚。
于纳伊所做的任何后续计划,随着即墨莲的死,而彻底沦为一场笑话。
他也错估了即墨莲对于凤临渊的影响,男人一旦陷入儿女情长,便会变得不堪一击。
凤临渊瞒着他,私自去了绵州,若说只是因为战马之事,无论如何他不会丢了性命。
待他知道真相,已经晚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放手一搏的可能。
凤临渊未能回来,五万匹战马也如愿未能到手。
雪上加霜。
这之于他,比损兵折将显然更难让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