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商人是走了,却又有大群中国商人跟在吕布屁股后面抵达了车师。其中规模最大的乃是家的商队,是勋既以丝路通商之利来诱惑吕布,自然要率先垂范,以吸引更多的中国商人西去。规模第二大的,乃是夏侯家的商队,由帝婿夏侯楙亲自在长安组建,派遣得力部下率领。不过就目前而言,中国商队的目的地还只到高昌,在此处卸下货物,换购车师特产便即返回——再往西,好遥远,好可怕,咱就不过去啦。
故此吕布统治下的车师,其繁盛更胜往昔,高昌城也因此很快便修筑完毕,其雄伟、峻拔,为西域之最——当然啦,若放在中原大地,也就略大一点儿的县城规模罢了。
曹魏延康四年三月,也就是文聘、黄忠、陆议等克复广州,挺进交州之时,又一支中国商队风尘仆仆地沿着冥泽西岸之路,抵达了新修建的高昌城。守军即于城下拦住,检查人众、货物,并且核算关税——一行连脚夫在内总共一百三十二人,其中一个挺诡异,素衣、麻鞋,头发、胡子全都剃得精光。
这时候的西域各国大多信奉佛教,所以凉国小兵是认得和尚的——可是他们胡僧见得多了,汉僧则还是头一回瞧见,不禁围上前去询问。那和尚双掌合什,自我介绍说:“吾乃洛阳白马寺僧玄荼,奉魏太子之命,欲经西域前往天竺求取真经释典者也。”
凉兵们听闻此语,议论纷纷:“尝闻太子佞佛,果然也。”再问那和尚:“千里迢迢,艰险不测,汝独不惧埋骨荒漠否?”玄荼和尚语气坚定地说道:“但为大德而舍身,吾之愿也,何惧之有?”
凉兵们商议道:“吾等止奉命盘查商旅,不管僧尼。然长官有命,但中国来人,必引入相府,候国相与之语也。”于是要求商队队长和僧人玄荼整顿衣冠,前往相府报到。
所谓“国相”,就是指的蒋干蒋子翼——不过他这个凉国相只是僭称,魏朝真正承认的凉国相为杨阜杨义山,正名义上为吕布其实为曹操镇守着半个凉州和令居城。吕布原本只任命蒋干做参谋,等到拿下车师,立城高昌,他一高兴,就说:“子翼可为孤相也。孤闻前世有大将、亚将之别,陈丞相(陈平)曾为之,今乃以义山为大相,子翼为亚相。”反正他凉州官属跟魏朝不同,多从汉制,也随心所欲地增添了不少新名目出来,由此就定下来,蒋干算是亚相了。
然而“大相”不在西域,蒋干又甚得吕布宠信,所以众人干脆就直称其为“国相”——多带出那个“亚”字来,万一蒋干不高兴了,给我小鞋穿可怎么好?
蒋干在高昌城内修建了“相府”——也特意省了那个“亚”字——他关照过了,但凡有从中原来的人,全都要先带到相府,交给他讯问,目的是搜集和掌握东方的情报。于是商队队长和僧人玄荼便被带入相府,一等就是小半天,直到蒋子翼跟凉公吕布议事归来,小吏才往禀报,蒋干一听啥?竟然有个取经的和尚打咱这儿过?这事儿新鲜嘿——“先命彼玄荼入见。”
玄荼进入正堂,也不跪拜,只是合什为礼。蒋干就问啦:“法师自洛阳来耶?”玄荼点头说是。蒋干又问:“传言奉太子命西行,可有凭据否?”玄菟说有太子亲笔手书一封,可以呈上国相瞻看。蒋干说不必了,我又不认识魏太子的笔迹,甚至也从来没有见过魏太子的印玺,是真是假,瞧了也分辨不出来呀。
玄荼淡淡一笑:“国相得无疑在下为假冒者乎?”
蒋子翼不接他的话茬,又问:“法师贵乡何处?”玄荼说我是南阳人。蒋干点点头:“确有南阳口音,然又不全。”玄荼说了,自己少年时遭逢天下大乱,因此去乡遨游,走了很多地方,所以口音也变得南腔北调啦——其实我觉得自己洛阳话挺标准的呀。
蒋干上下打量了玄荼好一会儿,又沉吟半晌,开口再问:“法师既至高昌,可欲面谒吾主否?”玄荼说既然来了,当然希望能够拜见凉公,也希望凉公能为我西行提供资助和便利。蒋干微微一哂:“太子,吾主之婿也,既使法师西来,可有书信传于吾主否?”
玄荼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一时疏忽,未曾准备。”
蒋干一拍几案,“哈哈”大笑,便唤从人:“冀州智谋士至,安得无座?”随即将手一扬:“逄兄,请坐叙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