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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杨七郎身后进了冷藏室,一进门就开始流鼻血。擦鼻血的间隙,我打量了下冷藏室,四面墙全部涂成了血红色,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是红色的。屋子里红光一片,不是一般的邪性。
杨七郎所谓的准备工作就是用香灰在地面撒出一个阴阳八卦图,在四壁上各贴一张黄符纸,在棺材前的香案上立起三根拇指粗的黄香。除此之外,没看见其他特殊的摆设。
杨七郎让我跪在棺材前,冲天赐的尸体磕三个响头,再割破中指,把指血滴进天赐的嘴里。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同意下跪。杨七郎解释说死者为大,活人跪拜死者是出于礼节,更何况我还是天赐的亲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跪拜。
我无心争辩,全盘照做。指血滴进天赐嘴里的一刻,尸体竟然把嘴合上了,我甚至还听到了类似吧唧嘴的声音。
我问杨七郎有没有看到尸体的变化,杨七郎让我别瞎想。说话间,他点燃一张黄符纸,将烧完的纸灰放进一碗猩红色的液体中,让我趁热喝下去。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杨七郎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捆红绳,将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我和天赐的大拇指上,千叮万嘱让我别弄断红绳。说完又拿出两张红纸做成的纸人,纸人上事先写了我和天赐的生辰八字。写着天赐生辰八字的纸人被贴在我胸前,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纸人被塞进了天赐嘴里。
我直勾勾地盯着塞进天赐嘴里的纸人,屋子里没风,那纸人却在微微摆动,就好像天赐在朝着它吹气一样,细思恐极。
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想逃。我对杨七郎说我想去厕所,他让我别想借着撒尿逃跑。他越这么说,我越觉得慎得慌。这种恐怖源于未知,我根本不知道杨七郎想对我做些什么。
杨七郎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站进八卦图开始施法。脚下走着我说不上名字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词。
本来冷藏室就冷,他一念上咒语,冷得我直哆嗦。我瞪大眼睛盯着大拇指上捆着的红绳,总觉得有一股黑气正顺着红绳往过爬。
看杨七郎全神贯注的样子,肯定没注意到我偷拿出照骨宝镜这事。我把怀里的照骨宝镜,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想看看天赐的鬼魂来没来。这一晃不要紧,我当时就尿失禁了!
满屋子的鬼魂,缺胳膊的,断腿的,半拉脑袋的,没屁股的,少胸的,各式各样的残缺鬼魂正扯着红绳朝我爬!
这哪儿是请魂,这分明就是孤魂野鬼开趴体啊!
红绳就像是一道桥梁,成批的孤魂野鬼开足马力朝着它们的目标前进,层层叠叠的鬼魂挤在一起,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我想扯断红绳,哪知这红绳比铁锁链子还结实,根本扯不断。
我差点急哭了,扯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救命”!
杨七郎像料定我会呼救一样,都不拿正眼儿瞧我。外面那两位更稳妥,连屁都不放一个。
完了!完了!我这是被算计了啊!早知道就听qjy的了,以前还笑她缺心眼,没想到我比她更缺!
杨七郎全神贯注地念着咒语,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加快了念咒速度,脚下步法也跟着加快,像开了挂一样快。
我身上除了木剑,再没有其他兵器。有病乱投医,我只能试着用木剑去锯红绳,希望这招能凑效。
没过两分钟,杨七郎又“咦”了一声:“不好!有人和我斗法!”
听杨七郎这么一说,我脑子里迅速闪过女萝和qjy,两位姑奶奶,快来救我啊!
要不是亲眼目睹,我一定以为自己失心疯了!木剑锯红绳竟然能锯出火星子!伴随着火星子的飞起,那些孤魂野鬼也跟着掉下红绳桥。暂时我锯不断红绳,它们也爬不过来。
杨七郎正专心和“那位”斗法,连手里的法器都换了。刚才还是桃木剑,现在变成一个手鼓,手鼓的穗子上系着鸡蛋大小的九个骷髅头。伴随着鼓声响起,骷髅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动静。奇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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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虽然只拿了手鼓,我却同时听到鼓声和唢呐声。
杨七郎嘴里手里都不闲着,一边像马猴子似的上窜下跳,一边有节奏地敲打着手鼓,嘴里时不时地大喝一声:啊…;…;啊…;…;啊…;…;啊…;…;
声调分别是一声、三声、二声,如此循环。
我一边锯着红绳一边思考,总觉得哪首歌儿的开头好像就是这样。随着我锯红绳的速度越来越快,人也跟着摇头尾巴晃,像是进入状态的老年二胡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