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李彻眸间还有的清风霁月转眼就凝住,整个脸拉得能有一张马脸那么长,“他说什么了……”
他心中忐忑的,似是都不敢回头看她。
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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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掩袖,“说陛下小时候喜欢哭鼻子……”
李彻恼火,“日后单敏科说的话,你都反着听。”
楚洛似是从未见他这般恼火过,仿佛看到一个另一面的李彻,一个只在信任的单敏科面前才有的李彻……
楚洛温和笑笑。
“他还说什么了?”但李彻明显还未过去心头这劲儿。
楚洛细声道,“说陛下天资聪颖,过目不忘……”
李彻轻嗤,“还算有良心。”
后一句,楚洛隐在喉间,也未再道起——单敏科是说,比起他来,总是差一点,所以李彻总喜欢同他比,也自小不服气,所以从来不肯叫他舅舅,张口闭口都是单敏科。
楚洛笑笑,知晓点到为止。
梅园不大,他牵着飞鸿也未走太快。
临近梅园中落,李彻才道,“楚颂平那里,当交待的,朕都已经交待过了,旁的事情府中一概不会多问起。若是真有不该问的问起,你就推到朕身上。你是朕的人,朕是君,建安侯府是臣,君臣有别,朕的中宫,还轮不到旁人来置喙……”
他的声音平淡温和,醇厚如玉里透着威仪和笃定。
楚洛本是轻声应好,但听到“中宫”两个字,眼中忽得滞了滞,以为自己听错。
但李彻却未多留意,也没再多提起,一面牵着飞鸿继续走,一面继续同她道,“宫中礼仪繁多,你日后要应对的事情也多,朕会安排宫中稳妥可靠的人到建安侯府陪你一处。大婚前,诸事繁多,要学的宫中的礼仪和繁文缛节也多,朕知晓时间太仓促了些,但朕想早些接你入宫,同朕一道年关守岁。朕不想将婚期退后,楚楚,就当替朕,多费些心思……”
楚洛这次听清楚了“大婚”二字。
也反应过来,刚才李彻口中的确实是“中宫”二字,她并未听错。
宫中惯来只有帝后才会用上“大婚”这样的字眼,楚洛愣愣看着身前牵马的人……
李彻浑然不觉。
一口气说完了先前的话,李彻的目光中似是尚还羞赧着,继续道,“朕早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每一日都想见她,每一日都想同她一处。哪怕是批阅奏折的时候,同她说上两句话,看书的时候,她在身边看书也好做旁的事也好,只要她在,更或是,清晨醒来的时候,见她在枕侧睡得安好……”
许是背着她的缘故,知晓她看不见,他脸色微红,心中想起在千曲林间那晚,她同轻尘说的话。
—— 宁做农夫妻,不做王侯妾,我不想给谭源做妾,也不想为了一个名份嫁给谭孝这样的人,我想寻一个我自己喜欢的,也喜欢我的人,我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彻沉声,“楚楚,朕想寻个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朕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洛愣住,目光凝在身前的身影上,良久都未反应过来。
李彻也不敢驻足。
楚洛眸间都是错愕,看向李彻时,握紧缰绳的指尖微微滞了滞,而后不由攥紧。即便惊愕,即便诧异,喉间有些疑惑都似是要呼之欲出,却见不远处大监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慌乱而凝重,“陛下!”
楚洛和李彻忽得都从方才的情绪中回神。
李彻皱了皱眉头,大监跟他的时间最长,惯来是心中有数的,不会明知道他同楚洛二人单独在一处,却偏挑这个时候上前打断。
应是出了事,且是不小的事……
李彻心底微沉。
“在这等我。”他轻声。
楚洛颔首。
李彻又唤了不远处的侍卫上前牵马。
看着李彻背影走向大监,身子挺拔,又威严有帝王气度,楚洛忽得想,她先前怎么会魔怔,将李彻想成轻尘……
他是天子,楚洛垂眸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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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出事了!”大监果真慌乱开口。
只是开口时,目光仍不由瞥了瞥李彻身后的楚洛,李彻心底莫名觉得大监口中的事同楚洛相关。
“怎么了?”李彻声音低沉。
大监近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御史台方才参了建安侯府,说建安侯府同宁王有染,密折到了封相处,被封相给压了下来,封相知晓陛下今日在赏梅宴,遣人来知会陛下一声,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大监言罢,赶紧低头。
建安侯府事关六小姐,眼下正是陛下要立后的时候,这个节骨眼儿上……
大监跟随李彻多时,知晓陛下怕是要动怒。
李彻强忍着怒意,“说清楚。”
大监不敢隐瞒,“御史台的奏本是说,建安侯府的三爷一直同宁王私下有走动,陛下在源湖遇刺回京,宁王率叛军围城,建安侯府的三爷,还往宁王帐中送过歌姬。此事隐秘的原因,是歌姬被宁王的部下给私扣了下来,所以并无多少人知晓……但有人检举到了御史台……”
大监不敢再说下去。
李彻的脸色阴沉得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