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你也不能照搬复制啊,多多少少还是应该给你父君点面子,像他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对伐?”
小包子用软乎乎的牙堂磨着手指头,紫眸一偏,才不信她的话呢,优秀?这个词与母皇根本不沾边。
忽然,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启奏陛下,颜相求见。”
听见颜念的名字夜绛洛还没反应,怀里的小包子却“哈——哈——”的挥舞着小肉爪,表达自己的无比开心。
“见色忘母的小白眼狼!”夜绛洛恨铁不成钢的瞪她,而后道:“请他到前殿。”
然后,抱着小包子直接去了前殿,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怀里矜贵的小东西直接丢给颜念。
颜念刚回头,还没来得及行李,怀里就多了一个对自己流口水的小包子。
如果说第一次抱夜落茗是“意外”,第二次抱是“无奈”,第三次抱是“被迫”……那现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抱绝对是“习惯”。
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洗衣做饭带孩子十项全能的颜念十分“熟练”地抱着夜落茗,同时单膝下跪,向夜绛洛行礼。
“臣……”
“哈~哈~”
“参见……”
“咕噜咕噜~”
“陛下……”
“啪~啪~”
本来正经的行李被只能发出语气词的小包子毁的一干二净,颜念也不生气,安抚似的轻拍着她,让小包子粉扑扑的小脸咯咯笑起来。
“起来吧。”夜绛洛坐在龙椅上,单手托着侧颅,清澈的眸光扫过颜念,慢慢笑道:“颜相来找朕有事吗?”
颜念定定凝视了夜绛洛片刻,低低道:“臣是为了相爷而来。”
“君卿?”夜绛洛“哦”了一声,然后轻轻一笑,“君卿怎么了?”
“臣觉得相爷如今的状况似乎有些异常。颜念很认真地回答。
这话一出,夜绛洛眼眸微微眯细,一双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怀抱婴儿的俊秀男子,看了片刻,忽然眉眼弯弯笑开了,“颜念也发现了啊……不止是异常,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呢。”
“陛下知道原因?”
“啊……知道呀。”夜绛洛勾起菱唇,笑得云淡风轻,“其实颜念也该知道,就是温知君……说起来还是孟弦的那个禁术,君卿身体里现在其实等于存在两个灵魂,在慢慢消耗君卿的精力,君卿会变得不想君卿,而且,会越来越不像。”
“当初相爷应该压制了那个记忆才对。”颜念疑惑问道。
“是啊……可是你忘了一点,当初的禁术是由孟弦和花阡陌一起施展,孟弦走了,君卿只凭一个人之力压制温知君,可花阡陌作为当初封印君卿记忆的人,会不懂得如何解开被君卿压制的温知君吗?”夜绛洛一脸淡淡漠笑,“怕只怕,花阡陌对君卿用了什么隐秘的手段,强行放出了被君卿控制在最深处的温知君,没有孟弦的禁术,温知君与君卿的意识在不停争夺融合。”
颜念一惊,“那结果会怎么样?”
“不知道。”夜绛洛很坦然耸耸肩,“也许会加速消耗君卿的生命,也许会模糊意识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更也许会让君卿疯掉……”
颜念定定看了夜绛洛良久,忽然挑唇淡笑,“陛下是有了什么万全之策吗?”
“没有啊。”夜绛洛一脸理所当然,“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冒险试一试。”
“试?”
“嗯,试。”夜绛洛慢慢笑出来,捻着一束发丝,一双明丽眼眸略略眯起,“花阡陌若不死,我决不罢休,所以……试一试吧。”
颜念把肩膀上象征官位的飘带给夜落茗抓着玩,低下头,不再说话。
花阡陌被囚的小屋前,晏君卿翩然而至,淡然若风,清雅高洁。
“时辰到了,走吧。”晏君卿瞳眸中不带一丝情绪,面上更是淡漠无比。
花阡陌的眼眸深邃妖娆,紧紧的跟在晏君卿的身后,浅闻着他飘扬的银丝间传来的淡淡竹香,不禁心生贪念。
没有了公子,她一定要得到与公子一模一样的大殿下,一定!
这一路上,晏君卿都专注于前行的路,不看花阡陌一眼,不与她说一句话。
曾经,他对花阡陌不喜不厌,如今,依然如此,没有喜欢与不喜欢,所以无论怎样,都是无关紧要的。
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到了后山的西北角。
夜绛洛说是这里,想必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晏君卿极目远望,偌大的后山郁郁葱葱,野花遍地,幽邃深僻的小路鸦雀无声,他一路寻去,眼睛不经意间扫向四周
花阡陌的疑惑与嘲讽慢慢涌上心头,这里真安静,但也太安静了。
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夜绛洛,晏君卿在你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死寂的山林里,你到底隐匿了多少影卫?
终于,在一处百花丛生的僻静之处,他们找到了凌清雅的墓地。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墓碑上面十分清晰的刻着几个大字“晏君卿的兄弟”!
小狐狸的智商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看见和晏君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能猜出来是晏君卿的亲戚……
晏君卿看着墓碑上朴实无华的六个大字,嘴角抽抽。
“公子!”一路上因为晏君卿的沉默不语而寡言的花阡陌,在看到凌清雅的墓地时,惊呼一声,扑身过去。
来不及多言,早已泪流满面。
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和痛苦一瞬间喷·薄而出,花阡陌顾不得旁人,浑身颤抖。
昔日因玄冰而储藏极好的容颜,如今终于入土为安,化成一抷黄土了……
没有了,凌清雅再也没有了,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以那样悲惨绝烈的方式,离开了她。
看着花阡陌痛苦不堪的模样,晏君卿低下头,而后凝视着那块石碑心痛难忍。
当年该受辱的是本就是他,与清雅无关。
清雅的死责任在他,他没有能履行诺言保护好清雅,以至于他惨死在那里。
在早已在心底蔓延生根的痛,再次发芽抽丝,延展开来。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思念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却,有些思念,反而会因为时间的绵长而更加深沉难忘,刻骨噬心。
花阡陌跪在凌清雅的坟前,浑身颤栗,泪水如舀舀江水。
好久好久,久到晌午时分的太阳逐渐西斜,久到盛开的野花颓然凋谢,久到晏君卿早已麻木了半边身子,她才回眸,声音冰冷绝然道:“大殿下,请你在公子的墓前发誓,永远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我便答应你医治夜绛洛。”
晏君卿抬眸,思及是在清雅的墓前,花阡陌绝对不会食言,于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然抬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发誓,不能伤害绛洛。”
听得出晏君卿话语中的坚定,花阡陌当即立誓:“我花阡陌,今在公子的墓前发誓,一定不会伤害夜绛洛。”
听完花阡陌的誓言,晏君卿干脆利索的轻举三指,郑重其事:“我凌清羽,今在清雅的墓前发誓,一定不会伤害花阡陌。”
言毕,晏君卿缓缓起身,淡然清寡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花阡陌。
“大殿下,我们回去吧,夜绛洛我会尽快医治的。”花阡陌微微低头,暗影斑驳的素颜上,一抹狠戾之色一闪而过。
得到花阡陌的承诺,晏君卿不再多言,一袭白衣在朝霞的掩映下袂袂飘动,他大步流行的走在前面,想要早些回去告诉夜绛洛。
身后,花阡陌紧紧跟随,妖娆的眸子暗潮涌动,斜睨着安静匪然的山林,她的嘴角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