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萝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可我真不需要你做什么,再说了,我这个酒楼也的确需要野味山货,让你送货,咱们是各取所需,这样不好吗?”
“我觉得不好,”小葵很认真的看着沈月萝,“你这样的酒楼,不可能缺山货,你这样做,无非是想帮我,我师傅说,无功不受禄,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议,就是占你的便宜,欠你的人情,师傅说,欠人家的,终归是要还,所以你还是提条件的好。”
沈月萝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固执的,想了想,便跟她商议道:“这样吧,我要离开永安一段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替我照看永安城的治安。”
“你是……”这回轮到小葵惊讶了。
秋香得意的道:“她是我们永安城的王妃。”
小葵眨了眨眼睛,没有秋香想像中的震惊,“哦!”
“就一个字?”秋香不敢相信她的反应。
小葵抬眼看她,“不然呢?”
“哈哈……你这小丫头太可爱了,”沈月萝拍着桌子,笑坏了。
“主子,悠着点笑,”秋香看她笑的快要趴在桌上,担心死了,这人真是一点做孕妇的自觉都没有。
沈月萝摸着肚子,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笑的冲动,“你叫小葵是吗?我就喜欢你的性格,既然你喜欢谈交易,那咱们就来谈一笔交易,你只需要每天到城中巡查一遍,以你的武功,也可以帮着捕块抓犯人,一个月给你一百两银子,直到我回来为止,当然了,如果我回来之后,你还想干,也是可以的,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吗?”
“一……一百两?”青竹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激动的连烧鸡都忘了啃。
“对,就是一百两,有的人可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哦!”沈月萝继续诱惑她。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可沈月萝心里清楚,这丫头责任感很强,只要她答应了,应会全力以赴。
如果有她照看永安,定会如虎添翼!
在沈月加菲猫殷切的目光下,小葵摇了摇头,“我替你看场子可以,但是一百两太多了,十两就够了!”
小葵可不是善良,也不是放着银子不晓得拿。
而是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一百两可不是好拿的,她不傻。
“十两太少了,就一百两,你替我看一个月的永安城,多出来的钱,你去买匹马,总不能靠两条腿来回跑路,就当早给你的路程费,就这么定了,”沈月萝一锤定音,语气是不容拒绝。
小葵一听她这个建议,立马同意了,买马可以,大不了等任务完成,她再将马还回去,“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但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有什么话不能等吃完了问吗?这些菜可都要凉了,”沈月萝越发喜欢这丫头,直爽不做作,虽然有时直爽的叫人哭笑不得。
“对对,快吃饭,这是铁板烧,吃遍四方的招牌菜,你们两个都尝尝,”秋香将两盘烤的外焦里嫩的鸡翅递给他们。
吃遍四方的铁板烧,已经小有名气。
加之最近河鲜越来越多,让铁板烧更是名气大躁。
很多前来吃饭的食客,都必点这道菜。
小葵饭量也大,其实刚刚看到这些菜时,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口水了。
可是为了谈条件,她硬是忍住了。
直到此刻,她终于可以放心吃了。
桌上摆的是烤螃蟹跟一盘烤虾。
沈月萝跟秋香,还有青竹三人,只看小葵一双手跟变魔术似的,眨眼的功夫,便可以解决一个。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一盘虾已经见底了。
小葵一脸奇怪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不吃?”
青竹咽了下口水,“小葵,女孩子要矜持,不能这样吃饭,让人看见,会笑死的。”
小葵不爽的白他一眼,继续进攻剩下的螃蟹,“谁敢笑,拳头说话,你再不吃,可要没了。”
青竹低头一看,螃蟹也剩一半了,而小葵面前的渣壳已经堆老高。
“喂,你吃慢点啊,给我留两个,”青竹急了,干脆上手去抓,将剩下的虾扒了一半在自己碗里。
小葵撇了撇嘴角,俩眼直勾勾的盯着青竹碗里虾。
沈月萝好笑着道:“螃蟹性寒,不能吃太多,我让人再给你上盘虾,还有烤鱼呢!”
“我去吧,”秋香笑着站起来,往楼下去了。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让他们炖了一锅汤,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小葵又开始进攻别的菜,同时一双眼睛,在沈月萝脸上徘徊。
“有话想说?”沈月萝问她。
“嗯,”小葵垂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有话就问,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你问你的,要不要回答,那是我的事!”
小葵咬着筷子,似乎犹豫了下,才问道:“我觉得你不像永安的人。”
青竹咬鸡腿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二人。
沈月萝没有生气,反而用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哦?你从哪看出来的,如果我不是永安人,那又该是哪里人?”
小葵摇头,“我只看出来,你不是永安人,因为永安的女子不是你这样的,就像刚才跟我打架的那个,虽然她脾气很暴躁,但骨子里还是个普通女子,这一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可你不一样,你很独立,比我还独立,我觉得我已经是特例,而你嘛……”
真的古代女子,不管思想如何的前卫,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不会轻易改变。
小葵不是因为聪明而猜出来,而是她很单纯,看待某些人与事,她看的很简单。
也正因为这份简单,才让她保持自己的风格。
“嗯,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没听过,也没见过的国家,你会信吗?”沈月萝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只是眸中多了些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小葵盯着她的眼睛,选择点头,“我相信!”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莫名其妙掉下来的,代替另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你还信吗?”
小葵忽地一笑,指着桌上的铁板烧,“我信,因为这个东西,我从来没听过!”
“哦?你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吗?你怎么就知道这铁板烧不是其他地方的美食?”
小葵摇头,“不可能,我师傅曾经是个大厨师,他除了教我武功之外,最喜欢跟我讲各地的美食菜谱,小的时候,我把这些当故事听,记忆深刻。”
“所以你才觉得我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仅凭一份菜谱?”沈月萝跟她越聊越投机,只差没告诉她,自己是穿越来的。
“当然不是,还有这个……”小葵指着她腰间的弹弓。
这是穿越那天,沈月萝随身带来的。
青竹越听越糊涂,“你们在说什么,小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妃不是永安人,还能是哪儿的人,难不成她是从京城来的?”
沈月萝嗖跟小葵相视一笑,共同忽视他的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月萝因为对那个时代的想念,不知不觉跟小葵说了很多关于现代的东西。
当然了,青竹跟秋香听的云里雾里,只当他们在说些戏文里的话。
难道不是吗?
车子不用马,烧油?
那油烧在车子上,还不得连车带人都烧糊了。
还有什么电视,电话,电脑,他们俩一个字也没听懂。
小葵的理解能力,以及接受能力,真的出乎沈月萝意料。
不仅相信她说的话,而且还表现出了浓厚的好奇心。
从吃遍四方出来,沈月萝带着小葵亲自去挑了匹马,是很普通的当地品种。
回程的路上,青竹高兴坏了,喋喋不休的念叨骑马真好,又威风又大气。
但是他俩的坐姿,却引来路边正在干农活百姓的笑声。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站在田梗上,在马儿经过他身边时,他奇怪的问爹爹。
“爹,为什么那个两个大哥哥要抱在一起!”
谁让小葵从背后,从侧面看,都像个男娃。
她坐在青竹身后,一双手穿过青竹的腰下,控制着缰绳,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她抱着青竹吗?
那小娃的爹,瞅了眼渐渐远去的两个人,摇头叹气,“世风日下,这样年轻的男娃,竟然有那种喜好,真是作孽啊!”
小葵耳力超好,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嘴角狠狠抽动了下,怨念的瞪了眼身前的青竹,再低头瞧瞧自己干瘪的身子,她好想吐血啊!
青竹感觉到小葵的沉默,纳闷的回头,“小葵,你怎么啦?是不是在担心做女捕块的事?没关系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你那么厉害,再凶恶的贼见了你,也得吓瘫了。”
小葵嘴角抽的更狠了。什么叫见到她就得吓瘫了,她是鬼吗?
见小葵不说话,青竹又开始絮叨起来。
“小葵啊,做了捕块,可千万不能欺负百姓,也不能包庇犯人,哦对了,你得听大人的话,别跟大人顶嘴,得罪他们是要吃亏的……”
“你看,上回你得罪村长,他都不给你分鱼,那些当官的,最不能得罪……”
“还有还有,不能回来的太晚哦,虽然你武功高,可是南山里头好多野兽,你回来的晚了,万一被它们叼去,我也救不了你……”
也不知是听习惯了青竹的唠叨,还是她太累了。
竟在他的喋喋不休之中,沉沉的睡去。
缰绳凭本能抓着,头倚在青竹的肩上。
他们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吞吞的走着。
青竹竟然也没发现小葵睡着了,依然不停的说着,一直说到村口。
另一边,沈月萝带着两百人的队伍,乘夜从永安起程。
在龙震天的硬逼之下,她只得带上秋香跟冬梅二人。
阿吉是必不可少,他是个合格的车夫,而且在随行的武将之中,阿吉是她最信任的人。
先要走旱路,之后才是水路,因为要追上龙璟的步伐,所以他们赶路赶的很急。
出城门时,一个人拦在马车前,身上还背着行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玉风。
他要跟去的理由也很简单,带上他,沈月萝在路上有了保证。
秋香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硬是劝着沈月萝同意了秦玉风的随车。
其实沈月萝转念一想,秦玉风来的很是时候,她现在身子不方便,马车太过颠簸,万一真的在路上遇到紧急情况,有个大夫在身边,总归是好事。
可她不能表现的太高兴,否则传到龙璟耳朵里,还不得被醋死。
随行的将领是应时元跟任海。
原本王莽要派一名大将相随,可是任海主动请缨。
整个队伍之中,其实只有应时元知道此行的目地,其他人只知道是护送沈月萝前往京城,与王爷会面。
直到沈月萝等人出发时,毕方鸟仍旧没有任何消息,这也让沈月萝的心越来越沉。
颠簸的马车离开永安半日,所有的士兵全部骑马,这样能大大提高行军速度。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绝对能追上龙璟等人,因为龙璟的队伍当中有凤奕,他是皇子,自然要享受最高的待遇。
路过城池时,还会顺道巡查。
有的还会耽搁一两日。
马车行到傍晚时分,沈月萝被颠的吐了好几次。
秦玉风送来几颗酸梅在制成的药丸,让她含在嘴里。
酸酸的口感,令她的孕吐好了很多。
等到次日下午,众人踏上水路时,沈月萝脸色苍白如纸,在马车里只喝了些清汤,吃的干粮全都吐了出来。
这可把秦玉风也急坏了,直到三日之后,她奇迹般的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一觉睡醒,再次生龙活虎,精神的不得了。
秋香跟冬梅二人的心,总算放下了。
路上再辛苦也不怕,她们最怕的是主子撑不住。
有谁能想到一个孕妇还能奔波几百里,甚至上千里路,去营救自己的夫君。
这一日,沈月萝站在船头,吹着河上的风,感觉好多了。
秦玉风一袭白玉锦色长袍,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站着,“看你精神不错,难道是快要见到龙璟的缘故?”
这几日,他与沈月萝的关系更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有说有笑,再没了以前的那咱生疏感。
沈月萝迎着河上的风,轻轻的笑了,“也许吧,就是不知他们走到哪了,我准备派人先行探路,祁山离此地,至少还有五六天的路程,加紧一点的话,四天之内应该可以到了。”
想到未知的前路,沈月萝心情还是很压抑。
“你不必如此着急,据我推测,他们应该还没到祁山,再者,就算你现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赶路,也不可能将时间掐的刚刚好,一切还得看天意!”
说到天意,天意还真就来了。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河面上风平浪静,连雾都没有。
只见从他们的正前方,使来几艘小船。
如果是寻常的小船,断然不会引起秦玉风的注意。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几艘船上,竟然都只站了一个船夫,船身用黑布蒙着,船坞顶上插着一面黑旗。
“不好,这是江匪,”秦玉风惊叫道。
阿吉站在船头,也发现了不对劲,手臂一挥,大声道:“江匪来袭,大家小心,每个人守住一个方向,十步站一个人,防止他们潜水上船!”
在此之前,他们商量过对付江匪的法子,因为这一带经常有匪盗出没。
此地早已离开永安境内,属于南楚的南部,按照归属地,这里应该是极墨。
极墨这个地方,沈月萝从应时元口中了解到,极墨的地方官,是属于当今太子的亲眷。其实只是远房,可是在外亲人看来,能与太子殿下沾上光,哪怕是一只蝼蚁,也能得到成仙。
所以此地治理极为混乱,江匪成患,也不足为奇。
说时迟,那时快。
在沈月萝等人感觉到异样时,船身就忆已晃动了。
沈月萝心里咯噔一下,杀人都不怕,最怕这伙人将他们的船凿沉。
他们在江中,一旦船沉了,就算他们可侥幸逃过一死,也是损兵折将,太不划算了。
沈月萝心中一动,认为被动的等他们袭击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将他们引上来谈判。
想到便做,她趴在船头,看了下江中驶来的船。
按说,头领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像普通贼匪一般,下水偷袭。
他们很有可能,还在那些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