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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重新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我捧着手机,呆愣半天,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雕塑。
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我想我会看见自己眼睛滚圆,半张着嘴巴的恐怖嘴脸。
我的震惊并不来自于手机视频本身,尽管视频的内容似乎已经印证了我们的猜测。救援队来了,现在甚至与我们睡在同一块土地上,可是,他们看不见我们。这样下去,如果想不到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救援队迟早都要放弃,离开这里。
可让我更加惊恐的是,在镜头里,一群人围住那个摄像师的时候,我在很多陌生的面孔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尽管那张脸出境的时间也许还不足几秒钟,但我确定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我甚至看见那张脸的主人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手机视频的镜头,她的头发花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张脸在我们团队里的每一个人的生活里都出现过,我们曾经震惊于这个发现,从我在秦市火车站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噩梦就如影随形。
是那个老太太。
我不理解,一个老太太为什么可以混进救援队里,就算她是电视台台长的亲戚,这么危险艰苦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花甲老人参与?
而且,难道说周岩没有认出这个老太太吗?
我僵硬的低下头,在黑暗里摸索着手机的按键,无论我怎么摆弄,手机都没有再亮起来。
我有点沮丧的把手机放回王晓军屁股底下,然后爬回我原来的位置,拼命的回忆刚才视频里的每一个细节。
慢慢的,我发觉,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跟那个老太太有过交流,人群围上来的时候,甚至没人顾及一下她是老人而给她让一个位置。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别人都看不见那个老太太?这个视频突然出现在没电了的手机上也是老太太做的手脚?不对,虽然救援队里的人对她有些视而不见,但她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冲锋衣,上面还有个什么标记。还有,我记得她好像还往里挤了挤,一个很瘦的女孩还被她挤到一边去了。
我就这么想了很久,帐篷里的黑暗仍旧没有散去,旁边睡着的人都没有声响,打呼噜,磨牙都消失了,连呼吸的动静都捕捉不到。而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整个脑袋里都充斥着自己太阳穴一蹦一蹦的声音,每跳一下,我的脑浆子都跟着狠狠疼一下。
没有视频的原件,我所有的回忆都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离谱,以至于后来我感觉那个视频根本就是我的一个幻觉,一场异想天开的梦——明明一开始我也知道老太太只在视频里出现了几秒钟,为什么后来就能回想起那么多的情节?不是我脑补出来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起来,正常的声音一下子回到了帐篷里,吴兴最先起来,接着是丁义,赵悦哼哼唧唧了一阵也爬起来,最后只剩下我和王晓军。
王晓军保持着昨晚翻过身的姿势,手机还静静的扣在他屁股底下,我坐起来,盯着王晓军看了半天,才发觉自己的脑子根本已经木了。
突然,帐篷外头传来一阵尖叫,是赵悦!
我浑身一个激灵,来不及反应就条件反射的窜出了帐篷。
赵悦一个人站在昨天我们挖字的地方大喊大叫,我们三个男人都有点惊慌失措的朝她奔过去,最先跑到的是吴兴,我看见他整张脸一瞬间就黑下去了。
我和丁义跟着跑过去才发现,昨天我们辛辛苦苦挖掘的那三个巨大的字母,连同下面写上的小字,竟然统统不见了!整片泥土平平整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才是清晨,天和地都静悄悄的,从昨天干完活之后,我们五个人并没有分开过,我甚至有半宿都没有睡着,也就证明不可能是谁半夜溜出去把字磨平了。
可无论我们怎么看,那行字就是不见了。
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事实暴露出来——有人!
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其他人在附近!甚至有可能,那个人,或者那群人根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他一直都神不知鬼不觉躲在某个与我们尽在咫尺的地方,紧紧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我们遇见了王晓军兄弟,看着我们杀死了王晓健,看着我们发现救援队,甚至昨晚还看着我们挖字求救,然后,趁我们回到营地,就爬出来,一下一下把那些可笑的字给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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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
王晓军也被赵悦的喊声给惊醒了,他睡眼惺忪的从帐篷里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朝我们走过来。
当看见平整的地面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就是昨天晚上大伙吭哧吭哧干了两个钟头的那块地,王晓军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谁干的?”
没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