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知晓方才杜鹃口中所说不无道理。
这新沂的庄子上的确管了一笔产业,本就是日后要留给大小姐做嫁妆的。
是要有人盯着。
可宋妈妈话音刚落,杜鹃又酸酸开口:“宋妈妈,我和海棠都是夫人房中的一等丫鬟,宋妈妈是怕我们二人伺候不好大小姐吗?”杜鹃白了宋妈妈一眼。
阿燕有些气。
宋妈妈没有说什么。
杜鹃又继续道:“夫人心里时常念叨着大小姐,说大小姐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要回府了,怕一些乡下的粗枝大叶伺候不好,这才让我和海棠日后来大小姐房里伺候的。宋妈妈,大小姐自幼是您照顾的,日后身边自然是离不了您的,不如等您在这边料理妥当了再另行回府?”
杜鹃口吻笃定,丝毫没有商量余地,“这庄子上的产业呀,可都是大小姐名下的,宋妈妈您还是亲自看着打点得好。”
锦诺也抬眸看她。
杜鹃哪里会看脸色:“宋妈妈,我们赵府也是乾州的大户人家,府中原本就有打扫苑子和杂使的丫鬟,可不比庄子上的这些个粗人。这边的,您看若是有大小姐还用得惯的,届时一道带回来两个就是了。用不惯的,夫人说了,就地打发就是。”
阿燕脸色一青。
宋妈妈也脸色微沉。
眼见着宋妈妈就要忍不住,锦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朝杜鹃莞尔道:“母亲想得周全。”
杜鹃朝阿燕趾高气昂笑了笑。
锦诺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厌弃。
……
由得如此,锦诺跟着杜鹃和海棠上了回乾州的马车,留了宋妈妈和阿燕等人在庄子善后。
自新沂到乾州有十余日脚程,今日恰好是第十三日上头。
官道两旁开满了杏花树,按宋妈妈说的,应当是快到乾州了。
……
“咳咳”,对面轻咳声传来,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锦诺的思绪被打断。
她收回目光,放下帘栊来。
马车对面两个丫鬟,一个正靠着引枕打着瞌睡,一个正低头看着手指,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打瞌睡的那个名唤海棠。
方才不耐烦,特意咳嗽的那个便是杜鹃。
两人都是王氏身边的一等丫鬟。
是替王氏来看着她的。
杜鹃依旧低着头,看着手指,懒洋洋道:“这乾州可不比新沂那种乡下地方,大小姐若是在路上受了凉,奴婢也不好向老夫人和夫人交待吧。”
言外之意,嫌先前马车外风大。
吹着她了。
海棠睡得迷迷糊糊,才楞楞睁眼。
便见对面的大小姐微微抿了抿唇,“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
言罢,低眉一笑。
眸间的一簇,甚是浓稠艳丽。
海棠看得有些呆。
这大小姐乍一看并不是惹眼的美人胚子,可越看,越觉耐看,好似夏日的初荷,才露尖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