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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茫茫夜色中,躺在床榻之上的宣德帝陡然惊醒,他总有种芒刺在背,好似被人监视的错觉。
似乎是有所感,他下意识地往殿内看去。
只见一身着黑色衣袍,面戴银色面具的人翻身入内,接着那人便到了宣德帝的床榻跟前。
来人右手忽地一动,他手中的大刀便直直的插入了宣德帝的胸口。
宣德帝双眸瞪大,瞳孔剧缩,他想要仓皇大叫,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叫也叫不出声。
眼前黑衣人的手一转,插在宣德帝胸口的刀刃也跟着一转,鲜血如雾顿时飞溅而出。
宣德帝被自己的热血溅了一脸,他只觉无限惊恐,却并未感觉到半分疼痛。
这次他终于惊呼出声,“来人,护驾!护驾!”
宣德帝话方喊罢,黑衣男子的脚忽然踩在了他的床榻上,左手抚上面上的银色面具,将之取下,附身居高临下的对着床榻之上的宣德帝笑道:“阿兄,你这锦绣江山该由本王接手了。”
宣德帝看清来人,惊恐道:“不,不,阿珩,你怎敢杀我!你怎能叛我!不不——”
在宣德帝的吼叫声中,不知怎的,他眼前场景忽然一转,竟到了金銮殿。
宣德帝看到身着一袭赭黄描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的楚王在文武百官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最上首的龙座。
楚王行走之时,头上戴着的旒冕上的珠子相击,泠泠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
只是此时这泠泠地声音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魔音一般响彻在宣德帝的耳边。
楚王在帝座上落座的同时,下方的文武百官齐呼“恭迎陛下,吾皇万岁。”
宣德帝目露骇色,宛若一丝幽魂飘荡在偌大的殿中,对着文武百官连忙道:“朕在此地!朕在此地!”
可惜,没有一人听到他的呼喊声,他们对上面的楚王该拜的拜,该赞的赞,该颂的颂。
俨然是一派君臣和谐,其乐融融的模样。
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宣德帝只觉无限惊恐,喉咙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死了,被楚王杀死了。楚王杀了他,谋朝篡位,夺了他的帝位!
宣德帝从未想过,自己一向信任的幼弟,竟会背叛自己。
痛心,失望,震惊,懊悔……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一抹恨意。
正在接受赞颂的楚王忽而抬头,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空中宛若幽魂的宣德帝身上,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宣德帝只觉背心一凉,浑身都溢出了冷汗,楚王在嘲笑他,他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是他杀了他,还夺了他的地位。
是了,他在嘲笑他。
宣德帝狠狠地握紧自己的拳头,目光含恨的看着上首的楚王,若能重来,他绝不轻信任何人,绝不让楚王再有谋朝篡位的可趁之机。
忽地,楚王朝他挥手,他的手挥过来时不知怎的化作了密密麻麻的利剑,似乎想要将宣德帝刺穿。
这个认知让宣德帝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他猛地惊呼出声,“不!不要!不!!!”
宣德帝猛地从床榻之上惊起,睁开眼时,发现他正在自己的紫宸殿里而并非朝堂之上。
看着紫宸殿内青铜仙鹤灯架上燃烧着的幢幢烛火,宣德帝的心终于稳了下来。
方才的一切原来都是噩梦,都是噩梦啊。
只是这个梦……
宣德帝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听到宣德帝惊呼的陈德此时已赶到了殿内,他瞧见宣德帝起身半坐在床榻之上,不由问道:“陛下怎么了?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宣德帝自然不会将这般丢人现眼的梦叫承德得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无碍,只是有些梦魇罢了。”
陈德点了点头。
宣德帝想起方才做的那个梦,眉头微蹙,双手在被单上不耐地摩擦着,良久,他忽然开口道:“明日一早,召楚王来,朕有事吩咐他去做。”
陈德点头称是。
宣德帝想起宁玖与太子的婚事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这样,你去告诉突厥小可汗,就说朕会举行一场欢迎各国的宴会,让他在初八的晚宴上向宁二娘提出求娶的要求好了。另外,这场晚宴也给南秦的三品官员以上官员的家眷们递上帖子,尤其是年轻的贵女郎君们,务必要到达现场,不得缺席。其余几国使臣不也想求娶南秦贵女吗?正好叫他们借着这个时机瞧瞧。”
陈德听罢,点了点头。比起先前的安排,陈德反倒觉得她如今的安排更加合理。若是宣德帝在他的寿辰上赐婚,倒是若有人不识好歹,岂不是会将场面弄得很难看?索性提前两天举办晚宴,将这赐婚一事解决了,如此也才更加妥当。
陈德又问:“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不若一并吩咐下去,奴婢也好将事情办好。”
宣德帝想了想,随后摇头,“暂时就这些事情,你下去安排吧。”
宣德帝看了一眼外头将亮未亮的天色,眉头一皱。他现在被惊醒,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陈全在不在,叫他进来为朕推拿一番吧。”
陈德道:“今天不该他当值,奴才这就去叫他过来。”
宣德帝点了点头,陈德很快便出去寻来了陈全。
在陈全进入紫宸殿之前,陈德在他旁边耳提面命道,“陛下最近喜欢你小子为他推拿也算是你的福气。这差事可要好好办,切莫惹得陛下生气。”
陈全笑了笑道:“此事全赖义父培养的好,不然我哪有今天啊。”
陈德被陈全哄得心花怒放,拍了拍他的肩,随后道:“你且进去吧。”
陈全进了屋内便为宣德帝推拿起来。
不得不说这陈全的手艺真是极好,三两下就让宣德帝觉得浑身的疲倦减轻了不少,尤其是方才酸痛的腰背,此时都已是一阵清爽。
揉捏完了腰背,接着便是轮到揉头了。宣德帝仰躺在床榻上,任由陈全替他揉捏头部。隐约间,他似乎闻到陈全的指尖有一丝淡淡的薄荷味。
宣德帝素来是个警觉人,察觉到这味道,他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手中的味道是什么?”
陈全笑道:“启禀陛下,奴才在手上抹了薄荷油,这样按起来陛下才会觉得更加清爽舒适。”
宣德帝恍然,难怪这个陈全替他推拿起来比旁人要格外舒服几分,原来是因为这个。
宣德帝摆摆手,随后道:“那接着按吧,你这手法不错。”
陈全跪在宣德帝的榻前回应道:“是。”
看着宣德帝半眯的双眸,陈全微垂的眼中划过一道晦暗难明的光芒。
不错?
呵,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更不错的还在后面呢。
宁玖正欲从楚王府回东阳侯府之际,突然收到沉雪递来的手信,说是她要离开永安城一段时间,叫她不必担心。
宁玖差人去打听,最后才打听出沉雪似乎是得了什么机缘,以一年为限,想去历练历练她的一身功夫。
宁玖有心劝告,但沉雪意志坚决,最后宁玖也不再相劝,只叫她注意保重便是。
天色将亮未亮,永安城内的晨钟刚刚敲响,宁玖便从楚王府的偏门驶出,往东阳侯府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宁玖终于回到了永安侯府。
沉香和紫苏二人乍间宁玖归来,脸上皆是欣喜。
“太好了,六娘子终于回来了。”沉香连忙上前握住宁玖的手道。
紫苏也上前搀扶着宁玖,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几人往里走了些许,沉香才发现了不对劲。
沉香往后看了一眼宁玖后面,发现宁玖后面再也无人,不由疑惑道:“六娘子,怎么不见沉雪姊姊呢?”
宁玖微讶,“此事你不知晓吗?沉雪她说她得了机缘,跟随一故人出去锤炼一下自己的功夫,我实在拦她不住,便由着她去了。”
沉香惊讶地道:“虽然沉雪姊姊一直对自己的功夫有所不满,不过这次她提出磨练武艺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突然啊。”
宁玖本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沉雪临走的时候目光澄澈,十分坦荡,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愧疚或生成什么恶意。
因此,宁玖才这般干脆的放了沉雪走。
但眼下见沉香的反应之后,她想了想,而后道:“你别担心,我会再去查一查这件事,问问沉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香点头。
宁玖刚刚回到琼华苑坐下,宁晟和阿兄二人便闻声赶来。
二人一左一右将宁玖围住,叹道:“太好了,宁玖无事便太好了。”
瞧着三天下来似乎清瘦了一大圈儿的宁玖,宁晟就觉得心疼的不行,他巴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宁玖填上。于是当即道:“不行,六娘实在是清减了太多,这次回了府中,一定要好生补补才是。”
宁珏表示赞同,点头附合道:“的确,六娘你这身子骨实在是太瘦了,必须得好生补回来才是。”
宁玖知晓自己这次让她父兄担心惨了,于是有心活跃气氛,故意笑道:“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若是补多了,那岂不是养成了一个小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