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

第二百零八章 王不见王

那对手很有可能利用他们想保护沈风斓的心,处处钳制他们的招数,直到把他们活活耗死。

前方的树木密集了起来,道路越来越小,马车也越来越慢。

沈风斓半蹲在马车门后,手中抱着车上的一方小茶几。

那小几她细细观察过,是红木做的,最是坚固,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抵挡一二。

刀剑相接之声响起,后头一个刺客飞扑了上来,马车被逼停在原地。

沈风斓迅速地滚出车厢,用不太雅观的动作,朝着马车底一缩。

有人眼尖地看见了,一剑刺来,被陈墨一剑挑开,反手刺在他胸前。

沈风斓顺利地缩进了车底,背靠着车轮,身前持着红木小几,挡住要害部位。

有刺客在与陈墨他们缠斗,也有人想朝车底下攻击,都被一一化解。

沈风斓正感叹这两个暗卫武功高强,便见一个尸体倒在了马车旁。

她吓了一跳。

倒地的刺客睁着一双眼睛,口角血流不止,依稀在抽搐。

沈风斓吓得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有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尽管,那是一个要刺杀自己的刺客。

“啪——”

她伸出了手,将红木小几狠狠地砸在那人头上。

那刺客头上血花迸溅,终于闭上了眼。

便是再害怕,她也不能让要杀她的人,有一分喘息的余地。

万一那人没死透,再给她一剑,那要死的就是她了。

陈墨一剑刺中一个刺客的手臂,听见动静朝这一看,心中对沈风斓暗暗叹服。

从前晋王殿下说,要从暗卫里头拨两个人保护沈侧妃,他怎么也没想到,被拨去的会是自己。

他是晋王身边最好的人手,怎么也不该让他去。

那时众人才知,殿下对这位沈侧妃,可不是一般地上心。

蒋烽和他抱怨过,保护一个女眷多没意思?

妇人家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哭啼啼,要是真遇上刺客,他们两个好手非被沈侧妃拖累死不可。

万万没想到。

沈风斓不仅不会拖累他们,还能有自保的余力。

不仅敢在外头都是刺客的情况下出来,还能顺利躲到马车底下。

不仅顺利躲好,还懂得用小几来做护具……

当此时,一个刺客拼尽全力俯下身来,朝着马车底下飞快一刺。

沈风斓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将小几朝向那边挡住——

然而并没有挡住,但是这种盲刺也没有刺到实处,只是刺破了她肩上的衣服。

她迅速变换姿势,爬到马车尾部缩成一团,不让刺客准确判断她的位置。

而那个拼死一刺的刺客,整个后颈暴露在陈墨眼中,早就被他一剑割喉。

还活着的刺客只剩下四五人,陈墨感到轻松了许多,沈风斓从马车底下朝外看去,也放松了一些。

她才舒了一口气,远处传来大批人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那些追着第三辆马车的刺客回来了!他们追上马车发现里头没人,很快就回过头来追沈风斓他们,这下对方人多势众,陈墨他们又已经精疲力竭……

沈风斓暗道不好。

这样下去,光靠陈墨他们两人是守不住的。

对面十来个刺客聚齐,有人大呼一声,“沈侧妃在马车底下!”

陈墨皱紧眉头,朝着冲向马车的人横着一劈,剑与剑之间发出铮铮金石之音。

那一同涌上来的三四人,被震得朝后一退,很快又反扑了上去。

他们看出来了,陈墨武功高强,自保容易,想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很难。

他们这十多个人,只要拼尽全力朝马车底攻击,陈墨根本来不及阻止。

领头的人一声呼喝,众刺客朝马车底刺去,陈墨眼见阻止不及,一剑下去,只劈到了两个脖子。

马车被掀起侧翻在地,底下空空如也。

沈风斓人呢?

陈墨先是一惊,而后狂喜,朝着蒋烽大喝一声,“走!”

身形一展,破空之声乍起,朝着树林密集处飞去。

那些刺客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那个沈侧妃明明在马车底下的!”

“属下没有说谎,她真的在马车底下!”

还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砸得脑袋开瓢,怎么可能会忽然消失呢?

一个人忽然想到,“一定是趁着我们尚未合围的时候,从马车底下钻到林子里去了!”

当时他们在场的只有四五个人,又都在马车的一侧。

沈风斓趁着支援的人还没来,从另一侧钻进林子里,是唯一的可能。

那一头,陈墨比他们都更快想到,果然在林子里找到了一路狂奔的沈风斓。

“娘娘!”

陈墨熟悉的声音响起,沈风斓这才回头。

“快走!”

刺客们还在后头紧追不舍,他们必须保存体力,以免刺客还有后手。

此时,跑是最好的选择。

前方忽然来了大队人马,沈风斓眼见地看到其中夹杂着明黄色。

敢这么大摇大摆地露出皇家的标志,那绝不会是刺客!

她心中一喜,朝那处挥手大喊。

“救命!”

让还想观望一番的陈墨和蒋烽,吓了一大跳。

万一来的不是好人,而是和刺客一伙的呢?

陈墨不禁皱眉看了她一眼。

说她粗心大意,她又懂得趁刺客不备,偷偷溜进林子里。

说她聪明谨慎,她竟然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直接呼救。

幸好,沈风斓的判断是正确的。

为首那人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属下们纷纷朝着刺客杀去。

那人竟是——宁王。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沈风斓跟前,“你没事吧?”

沈风斓正想说没事,不经意朝自己身上一看,才发现肩上的衣裳被挑破了,被血浸红了大片。

想是刺客的剑太锋利,刺破衣裳的时候划破了肌肤。

她方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保命上,竟然没有发觉到受伤。

现在一见这猩红的血,才感觉到疼痛。

“快包扎一下!”

他扶着沈风斓在一处石头上坐下,又命人给她包扎伤口,沈风斓这才开口。

“殿下怎会正好出现在此?”

有人将陈墨和蒋烽带下去包扎,陈墨走开之时听见沈风斓的这句话,面色有些许凝重。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

宁王眉头轻蹙,目光变幻莫测,似有难言之隐。

正当沈风斓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缓声开口。

“不是正好,我是知道你会遇袭,特来相救。”

他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这里离法相寺很近了,先到寺中落脚,再谈此事。”

沈风斓眉头轻蹙。

这件事若不说清楚,她岂能不明不白跟着宁王走?

“本王来的路上碰见了你的丫鬟们,她们都受了伤。还有你的护卫,都已命人先送到了法相寺。难道你不想看看她们吗?”

他知道,沈风斓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连一个死去的丫鬟,她都要命人在南海寺点上大海灯。

还是在多罗观音殿中。

这样一个人,听得自己的亲随受伤,又怎会置之不理呢?

果然,沈风斓急道:“她们伤得怎么样?可有……”

“没有人死,都只是轻伤。刺客的目标是你,他们也没有工夫去杀无关的丫鬟。”

如此便好,沈风斓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

一向清静的法相寺,瞬间拥满了人。

法源也不恼,胖大的身影跑来跑去,给这个换药那个把脉。

别看他那副不着调的模样,把起脉来说得头头是道。

沈风斓在禅房中歇息,宁王与她对坐在蒲团之上。

“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会知道我遇袭?”

宁王的眉头轻轻拧着,从山下上来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我不想瞒你。”

沈风斓没有错过,他忽然改变的自称。

“是小郡主的人通告皇后娘娘,关于你的行踪。皇后娘娘自上次胡舞一事,被圣上当众责骂,便对你耿耿于怀。”

“殿下的意思是,这些刺客是卫皇后派出的?”

皇后的人,便是太子的人。

宁王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沈风斓心中有数,想来刺杀之事并没有瞒着宁王。

可他公然带人来救她,岂非与太子一党撕破了脸皮?

沈风斓道:“殿下在朝中助力不足,一向多有依附太子。此番仵逆必定瞒不住,太子会不会对殿下出手?”

宁王淡淡一笑,唇角凝滞着情意。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沈风斓一愣。

仿佛有一阵电光火石在她脑中,她一下子想通了某些问题。

“晋王府大火焚林之事,是不是也是皇后的指使,还有你的手笔?”

他的目光中露出歉疚之意,还有懊悔和心疼。

“抱歉,我不想瞒你。”

这便是默认了。

怪不得,那个最后出手的死士没有对她用出十成力道,只是想伤她腹中胎儿。

是谁想要她腹中孩儿的命,又想保住她的性命?

这一个矛盾的问题,她一直想不通,晋王殿下也想不通。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想要她腹中孩儿性命的,是卫皇后。

想保住她性命的人,是宁王。

“以我的力量,阻止不了卫皇后的计谋。她想杀害你来嫁祸晋王,指他一个不尊圣意的罪名,还能挑拨太师府和晋王之间的关系。”

“我能做的,就是让那个最关键的死士,只取你腹中孩儿的性命来交差,保全你的性命。你可会怪我么?”

怪他?

怪他什么呢?

沈风斓自嘲地一笑。

她也曾经为了自保,想用一碗堕胎药,结束腹中孩儿的性命。

宁王是为了留她一命,才用尽办法让那个死士只杀她腹中胎儿。

若非如此,只怕她沈风斓,现在已经是一具骸骨。

宁王抿紧了唇,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她。

良久,沈风斓抬起脸来。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这便是,不怪罪他的意思了。

“只是……”

她眉梢一挑,直视着宁王的眼睛,“殿下为何费尽心力,要救我一命?”

这一声质问,狡黠又尖锐。

宁王同样挑眉回敬她。

“你这是明知故问吗?”

一个男子费尽心力保护一个女子,还能是为什么?

既没有好处,也不是责任,更非亲非故。

“那么,太子下药陷害晋王殿下那次,其中可有殿下你的手笔?”

宁王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她。

“此事事发时我毫不知情,沈二小姐莫忘了,本王也是受害者。”

他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的,不过是比旁人知道的早些,对太子那番亲眼所见的陈述,自然不是实言。

他未过门的正妃,好端端的就成了别人的侧妃。

偏偏,那人还是沈风斓。

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沈风斓一愣,忽然想起,在长公主府莲花池那一次,他也算救了她一命。

这个原该是她夫君的人,一次次救她。

她要是再不明白,那就太愚蠢了。

面对宁王深情款款的目光,她一时难以接受,别过了脸。

“殿下现在与太子离心,打算如何自处?”

宁王笑道:“可还记得在太师府的桐醴院外,本王与你说过的一句话?”

你心所忧,亦我所忧。

她想对付太子,晋王也想,他就更想了。

“殿下的意思是,与我和晋王殿下结盟联手?”

“是。”

他很快道:“不过不是明面上,只能是暗中。一把牌摊到面上,便是再好的牌也打得人心焦。”

沈风斓不解,“那今日之事,殿下打算如何与太子和卫皇后解释?”

他只是笑笑,走到禅房窗前,负手而立。

窗外是一众侍卫站在院中,整齐肃然,忽然,有一个身影从外头进来。

“殿下,一个活口都没留。”

宁王点了点头,“下去吧。”

“死无对证,卫皇后和太子都不会知道。而本王时常带着侍卫出京到法相寺,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到时候,他只需宣称自己是到法相寺来,才会带这么多侍卫。

卫皇后和太子的人怎么查,也拿不住实证。

沈风斓点了点头,此计可行,就是不知道晋王殿下愿不愿意结盟。

他一向骄傲自负,对于宁王似乎有些偏见,未必就肯合作。

沈风斓坐在蒲团上,一手托腮,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担心,晋王会不愿意?”

沈风斓一惊。

晋王殿下是背后有眼睛,宁王殿下莫非有读心术?

怎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见沈风斓吃惊,他轻轻一笑,温润如一江春水。

“放心吧,他会愿意的。”

见他说得笃定,沈风斓略点点头,一阵困倦袭来。

方才躲避刺客的时候,透支了太多精力,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累得不行。

宁王体贴地站了起来。

“本王去让你的丫鬟来伺候,你受了伤,先歇息片刻吧。”

他转身款步走出禅房,步伐极轻,走出去的时候顺手合上了房门。

沈风斓不自觉地微笑。

一看宁王殿下这做派,便是极会照顾人的。

她不自觉,陷入了昏睡之中……

梦中,只觉得有一双掌心温暖的大手,轻轻拂开了她的鬓发。

那种暖意似曾相识,又让她难以抓住。

她不禁轻声呢喃,“殿下……”

那只手忽地一滞,随后有人脚步声慢慢离去,再也没有动静。

沈风斓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禅房之外,宁王一派风轻云淡,坐在院中石桌旁喝茶。

院中的侍卫都已被肃清,就连法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有他们兄弟两个。

看到晋王从禅房中走出来,他一手轻举茶碗,示意他同来饮茶。

晋王面色不豫,大步朝他走来。

“四弟不必着急,沈侧妃只是肩上受了一些皮外伤,不妨事。”

而晋王听了他的话,脸色并没有好看一些。

“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又是刺杀又是救人,想演英雄救美么?”

宁王听了也不恼,只是慢慢放下了茶碗,面上依然带着笑意。

“四弟这话就冤枉本王了。卫皇后派出刺客,与本王何干?”

晋王讽刺地一笑。

“你当本王同沈风斓一样好糊弄么?这些刺客到底是谁养的,你我心里有数。”

宁王的手蓦然一顿,而后很快恢复如常,收了回去。

两人的目光相接,敌意顿生。

------题外话------

晋王殿下和宁王殿下初次正面对手戏,也终于把小可爱们纠结许久的一个问题回答了。

关于到底是不是宁王给晋王下药,让晋王和斓姐儿发生一夜……的问题。

现在伊人已经做出明确回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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