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玑听得长安一头雾水,她记得好像听大丫头说过,府中是有这么一个人,是阿爹救回来的孤儿,只是直至今日才见到。
“我没有!”
一声低吼惊得众人唏嘘,也将长安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赵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长安和薛夫人,一字一顿,“我、没、有、偷。”
显然是被用过刑了,他深陷的眼眶下方,有大片大片的乌青,青紫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肩胛、腰背的衣裳已经破了几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血痕,就连他清俊的眉骨边,也有一道殷红的血印,嗓音嘶哑得像生锈的两块铁片涩涩摩挲,“我没做过的事,我绝不认。”
这是长安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双眉眼,凌厉得仿佛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将她剖得体无完肤后,挫骨扬灰。
她记得小时候调皮打翻砚台,墨汁洒了阿爹的奏折,阿爹也只是严厉地呵斥她,用戒尺打她的手心,或者把她关在薛府的小黑屋里,不允许她吃晚饭,她只觉得伤心,而赵昱什么都没做,睁眼看着她,就让她觉得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阿娘。”
长安的身形有一瞬怔滞,好看的柳眉攒了攒,抿着嘴唇道,“都是女儿不好,女儿贪玩,拿了阿爹的玉珊瑚。”
薛夫人大惊失色,伸手要将女儿拉起来,“安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长安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立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股脑儿往下掉,“阿娘,您错怪他了,您就罚女儿吧!”
薛夫人冷哼一声,将放在一旁的荆条拾起,重重地在赵昱因为太瘦而凸起的脊背上抽了一下,发出皮开肉绽地嘶声,“看在安儿的面上,我暂且先放过你,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老爷,让他来处置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猝不及防狠抽过来的荆条,让赵昱虚弱的身子颤了一颤,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便再也承受不住地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个春日黄鹂鸣啼般好听的声音在喊他,赵昱,赵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