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起身缓缓地朝门口走去,吱呀一声将苑门打开,“不用大费周章地搜了,告诉父亲,玉珊瑚是我拿的,已经丢了,找不回来了。”
阿虎的脸色很难看,吞吞吐吐地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小姐,您别为难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您......”
阿虎话还没说完,长安便见父亲朝这处走来,在离自己五步的地方,驻足沉声,“安儿,你跟爹说实话,玉珊瑚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长安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薛嗣良近前几步,离长安只有寸步之余,扬起手来就在长安的脸颊上落下一掌,“啪——”
长安从未想过,父亲会打她。
印象中,父亲待他们姊妹四人,从来都是不分嫡庶,慈爱有加,尤其是对她。从小到大,只要她想做的事,父亲都会答允她,她想要的东西,父亲都会让她拥有。她顽劣任性,父亲包容她,她犯错闯祸,父亲替她担下,虽然也会经常数落她,气她娇纵,但过后总会低下头来去哄她。
长安的脸颊红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烫,不消一会儿便肿得老高。耳朵里翁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虫子在鸣叫。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半边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滚烫的泪水顺着红肿的地方流下来时,才有一丝儿知觉。
她觉得痛不欲生的地方,是心。她捂着脸颊慢慢蹲下,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阿爹要打要骂,女儿毫无怨言。”
春桃也被吓到了,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将长安扶住,跪在地上护着她。
长安的声线薄薄的,长长的,很像细密如丝的春雨,“只是女儿不明白,阿爹有这么多玉器,不过一座珊瑚,阿爹想要什么样的没有,竟比女儿还要重要么?”
薛嗣良显然也怔住了,他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劲,连自己的手掌都还在酥麻。他看了地上的女儿一眼,几乎就要蹲下安慰她,但一想到那座玉珊瑚里的东西,关乎他薛嗣良的身家性命,关乎薛府的存亡,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缄默良久,薛嗣良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好照看二小姐。”说完便令阿虎等人撤了,自己也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