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姑娘面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皇帝,无论是当初初出茅庐不惧天高地厚的小子;人人称赞,宛如嫡仙一般的二皇子;还是现在成熟稳重,独当一面的皇帝,在温姑娘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心慕师傅的徒弟。
他应当永远敬重,尊敬她,给于她相互平等的地位,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追求她,而不是用权势去压迫她或者用她所在意的东西去威胁她。
他将永远站在温姑娘咫尺可见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温姑娘也会瞧见他。
在这傲雪阁之中,温雨落身着一袭白衣静静的站在窗户面前,窗户外面是一片无言开放的芍药花。
楚芝穿着龙靴的脚踏入房门中,看着她寂寥的背影,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江南水乡,不禁微微有些怔然。
随后开口轻轻唤道:“师傅。”
女子温婉的声音传来:“陛下慎言,这里没有你的师傅。”
从原本尚未出阁便通晓奇门龟甲的大家闺秀到楚家秀才的妻子楚氏,再到失去丈夫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温大夫,再到失去弟弟孤身进京的温姑娘。
这一路走来,早就把她当初那微末的渴望还有铭刻于心的恨意消磨的差不多了,垂首之间,说不出来是炉香冷烟还是无端惆怅。
还是浅浅的笑着,从怀里面拿出了一柄如意般的玉佩,玉佩之间婉然有芳华流转,一看便知价值不斐。
开口便带了几分自嘲:“当时雨落居然不知这是当朝天家的圣物,倒是唐突致此,如今便归原主吧。”
玉佩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面,温雨落仍然是笑着,没有半分失礼,对着这种珍稀之物,眼里没有半分惋惜。
愈是如斯,愈显无情,楚芝的呼吸一窒:“不要叫我陛下,像从前一样叫我楚郎。”
恍然如月的脸带了几分脆弱之色,如嫡仙一般的男子也染上了凡尘之色,双眼装饰前所未有的柔色,她一直在笑,却从来没有笑的这般真实。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如果一个人在外面是无比的强大和冷漠,那他的心里面最温柔之处一定藏着一个人,窝在小小的角落,视为珍宝护在心尖。
长安是赵言之的软肋,温雨落便是楚芝的软肋,他们皆是世间痴情男女,只因为在红尘间多望了对方一眼,便注定此生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