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可能。”我这会儿脑子乱糟糟的一团,根本捋不出正经思路。
我们摸黑走出那片辽阔的庄稼地,出现在另外一个小县城里。这时候王瓅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成功撤出来了,邵鹏受了点伤,跟我约好在青市碰面。
我总觉得他的语气格外不对劲,拧着眉头问:“只邵鹏受伤了吗?”
王瓅犹豫了几秒钟后回答:“我和班长也受了点皮外伤,不过没啥大事儿,这次点子扎手,好几伙人合伙干咱们,看身手和武器配备对方肯定有几个是从绿营里出来的,那个光旭被我和邵鹏一人干了一枪,没啥意外的话,应该挂了。”
“嗯,我心里有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咽了口唾沫回答,并没有把我们这头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们从小县城的桥洞里一直熬到天明,整晚上都能看到闪着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过,气氛凝重到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一直捱到天快亮以后,胡金去偷了几件干净衣裳,蔡亮砸开一家二道贩子的门买了一辆面包车直接奔向高速。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高速路完全封了,路口站满了武警和警察,挨个车检查,我犹豫再三拨通罗权的电话,我没说任何事情,只说现在在沈阳高速路口,车里带着个身份不能见光的兄弟,罗权毫不犹豫的让我把车牌号告诉他,几分钟后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让我正常上路。
回到青市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的凌晨三点多,罪、刘云飞、白狼、佛奴和皇甫侠一块来接的我们,从车里下来我感觉好像天旋地转,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一整天,我脑子里都回应着张天旭的模样和他傻乎乎的憨笑。
“大哥,天旭他..”皇甫侠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什么也别问,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皱着眉头冷淡的摇头。
白狼小声看向我道:“哥,王瓅他们回来了,邵鹏和老洪身上的伤挺重的,这会儿在市南区的酒店里,苍蝇帮着他们取出来的子弹。”
“送我过去。”我脑子又是“嗡”的一下,强忍着痛苦点点头,随即按下了陆峰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我就朝着陆峰道:“峰,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陆峰本来困的直打哈欠,听到我的语气,瞬间正经道:“你说三子。”
我咬了咬嘴皮出声:“帮我求求文哥或者四爷,让他们帮忙把我一个弟弟的尸体送回青市,人应该在沈阳警局。”
“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过去不?”陆峰赶忙问道。
我哽咽的说:“没事儿,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包在我身上了。”陆峰一字一顿的保证。
酒店里,我盯盯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邵鹏和洪啸坤,两人双眼紧闭,手背上扎着营养液,邵鹏赤裸着上半身,胳膊和腿上满是涂抹过药水的枪眼,洪啸坤嘴上捂着呼吸机,旁边还有几台我叫不上名字的设备,王瓅左胳膊上打着石膏,静坐在床边,红着烟圈夹着香烟。
“你不是告诉我,只是他妈皮外伤吗?”我一把薅住王瓅的脖领。
“当时那种情况,我如果告诉你。我们可能回不来,你不得跟人拼命?”王瓅咬了咬嘴皮,声音沙哑的说:“这么说是他俩的要求,他们不希望咱们全部命丧沈阳!”
“苍蝇,他俩实际情况怎么样?”我推开王瓅,侧头看向一身白大褂的苍蝇问。
苍蝇言语简练的解释了一下情况:“邵鹏大腿上挨了两枪。幸好没有伤到骨头,洪哥比较麻烦,有一枪正中脖子,虽然没有伤到大脑,但因为拖的时间太久,可能会伤到神经。总体来说,两人的性命无大碍。”
“你呢?你没事吧?”我看了一眼王瓅问。
王瓅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特别内疚的低下脑袋哽咽:“三哥,是我们轻敌了。”
“没事儿,咱们还有机会,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小佛爷。”我揉了揉太阳穴,朝着王瓅道:“你也休息去吧,我在这儿盯着他们。”
“三哥,咱家是不是走了一个兄弟。”王瓅摸了摸眼角望向我。
我没有回答,茫然的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回去休息吧。”
王瓅没有动弹,静静的坐在我旁边,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房间门被人轻轻推开,接着一个后脑勺梳着猪尾巴小辫的清瘦男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两人,又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我。
“结巴怪!!”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朱厌。
他嘴角抽动两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块黑纱裹在胳膊上,声音很轻的结巴道:“啊就..我在英国,几..几个小时前刚..刚听说,天..天旭..是我的人,我得..我得替他..找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