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二年五月十九,南诏接受了东庭的议和,得了无数的钱财布帛、美女宫娥,又将鄂州城抢掠一空,于五月二十五正式撤出鄂州城,原家的危机得以解除。
六月初一,一向不参与原氏与窦氏党争的清流一派礼部尚书陆邦惇提出关于扩建皇家书院的提议,意外地得到了原氏的支持。一向崇文的熹宗亦是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窦氏却担心国家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国库空虚,无力建造学院,因而对于此项提议竭力反对。原氏声称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主动把庐陵府的老宅让出,并提供三分之一的书帛费用。熹宗龙心大悦,当即赐名大义书院。
从此,清流一派开始明显偏向原氏,忠显王及长公主进出皇宫的自由得以解禁。
六月初六,东庭皇朝一年一度最大的文人集会——洛阳诗会,又名“六六文会”,如期在风景瑰丽的洛阳城召开。这次诗会盛况空前,因为迎来了京都的几位贵客,风流王爷——忠显王原非清,及素有“京都清泉”之称的清泉公子——宋明磊的到来。
然而最让广大儒生疯狂的是四大公子之首——踏雪公子原非白的出现。
如果说驸马原非清的光临,显示了原家对当代大儒的支持,宋明磊的出现,表明了原家对各文学流派的友好,那么原非白的到来,则是一种征服,他征服了整个洛阳城,征服了整个东庭的笔杆子。
在那个时代,文人士大夫之流往往流行峨冠博带、高屐宽衣。而原非白依然是一支玉簪束发,白衣飘飘,不以显赫的家世压人,亦不以双腿残疾引人垂怜,谈笑间,锦绣文章脱口而出。原非白本就成名甚早,叔父辈的名人自然对他大力夸赞,而年轻一辈见识到他的绝世风采,立时倾倒。他的每一首诗词都流传甚广,小至井边打水的妇人,大到当今皇帝皆能念出他的几句成名诗句。但凡原非白出入街市,洛阳老少人人皆争先恐后地群以围之,皆以能一睹其绝代风华为傲。城中不论男女,皆争相仿效其举止打扮,玉簪的价格一夜之间暴涨数倍,供不应求。一时间原非白成了东庭文化时尚的代言人,而原氏在文人心中擅权专政的粗暴武人形象开始改变,舆论走向开始因为小五义的妙计以及原非白的风采而渐渐导向了原氏。
我看了忍俊不禁,和碧莹笑得肚子都痛了。谢三娘在月圆之夜翻出原非白亲自画的谢夫人遗像,在后院设祭坛,含泪向谢夫人祷告说三爷助将军成就大业指日可待,如今又有了木丫头在旁照应,夫人在天有灵,当含笑九泉。
她强拉着我给谢夫人上香,当时我只是在心中赞叹那画上的美人如此衣带当风,栩栩如生,可见画功之高,然后目瞪口呆地发现那画的落款年代,竟是辛丑年。今年是己酉年,也就是说这幅画是原非白十岁时画的,果然是当世神童。
我心中一动,这也就是谢夫人去世那一年他为她画的吧!不由得心中恻然。
我只好硬着头皮向谢夫人磕了个头,暗中祝祷:谢夫人,您可以安心而骄傲地去了。你的儿子是多么出色啊,他征服了整个东庭的学术界,总有一天他会征服并得到整个东庭皇朝的。希望您能保佑他早日站起来,有一天能开怀大笑,早日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美更爱他的女孩子来照顾他。
说实话,您的儿子实在太有魅力了,我还真不知道我能抵挡多久。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吓了一跳。我抬眼看向谢夫人的遗容,她只是在画里静静地对我温和微笑,好像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一般。
六月二十,荷花开得更盛。热闹的蝉鸣声中,满面春风的原非白回来了,后面站着我久已未见的宋二哥,他在那里微笑着看我。
我满脸笑容地走向他,原非白却拉住我,叫我先去沏茶。
对,沏茶啊沏茶。趁原非白和素辉说话时,我对宋明磊悄悄伸出两个指头,他也背着原非白,歪头对我眨了一下眼睛,竖起了两个指头。
是我的错觉吗?宋明磊一向是英俊的,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一向是羽扇纶巾、清澈如水的少年形象,如今他俊秀依旧,但嵯峨高冠下风流一笑,华服锦袍下衬得体格更是猿臂峰腰。那轩昂的眉宇间竟然透着一种超越性别的艳丽?那种艳丽居然和那玉郎君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