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些。
陈新甲按常理是不可能入阁的,非翰林也不是科道出身,以知县位至尚书已经是奇迹,再想入阁,就会招致众怒反弹。
但现在的天下已经成这副模样,武夫都渐渐骑到文人头上,一个精干的文官以本兵身份入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内阁诸大学士内涵不同的眼神注视中,陈新甲步履匆忙,赶回文华殿中。
此时殿中气氛也不似刚刚那么凝重了,有了办法之后,崇祯便将临清的奏本推到一边,开始批复六部的题本,右手悬腕,不停的在题本上批复着。
“臣陈新甲,叩见皇上。”
“适才已经行过礼了,何必如此多事。”崇祯心情似乎是真的轻松了,一边写着,头也不抬,直接令道:“来,给本兵赐座!”
大学士见君面圣,一般都是有赐座,毕竟大学士就等于是天子的幕宾师爷,替主家做事,还担着不小的责任,薄待的话,自己也说不过去。
尚书就看心情,显然现在崇祯心情不坏。
陈新甲谢了座,斜着屁股坐了下来,崇祯又叫赐茶,这更是难得的荣宠了。
“朕叫你回来,是叫你督促保定等地督抚总兵官,需加急练兵,不可懈怠,否则,朕必严惩之!”
“朝廷自有法度,各大臣必定不敢怠慢国事。”
“刘泽清如何了?”
问到这个,陈新甲不免要陪着小心……
这人是他调的,虽然在山东乃至北直和河南,刘泽清部都是最有实力的一个强镇,在中原战场上,现在肯定是杨嗣昌节制的兵马最多,但那些兵马是用来剿贼的。
在原本历史上,杨嗣昌死后,傅宗龙和丁启睿分别领剿贼的残余兵马,傅宗龙直领不过一万余人,丁启睿直领不超三万,保定总督杨文岳直领不过万余,只是火器略多一些。这些文官加起来不过几万兵马,剿贼主要靠的是虎大威、猛如虎、刘国能、张任学和左良玉、贺人龙等总兵官,总兵所领兵马远远超过督抚,结果当然是越来越跋扈难制。
这还是崇祯十四年以后的事情了,著名的朱仙镇一战时,朝廷拼凑了十几万大军,就是来源上述的督抚与其麾下各总兵。
在朱仙镇一役后,整个中原,朝廷陷入无兵可调的窘迫境地,刘泽清奉调往开封,而这个时候天下督抚掌握的兵力几乎丧尽,刘泽清根本不甩朝廷,在黄河边先想立功,和闯营打了几次后发觉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就出工不出力了。[
现在这个局面,刘泽清虽然也有地盘,还有不少东林党和复社支持他,看起来不比张守仁省心,但两边权衡一下,谁强谁弱还是很明显的。
陈新甲对皇帝的心思略作权衡,顿时就明白过来,当下便答道:“刘总兵官虽然援助临清乏力,但也是稳重,先临济南,稳定济南与德州,屏障青州,北御莱芜和兖州,从布置上,也是颇有成效。只是贼寇势大难制,听说光临清就有数万人之多,加上此前在阳谷一带的贼寇,其众可能在十万以上,一时难以剿灭,也是情有可原。”
“唔,朕知道了。”
崇祯先是不置可否的样子,接着才缓缓放下笔,从容道:“现在这个时候,叫他从援剿总兵改为山东总兵,可否?”
“这个……”陈新甲嗫嚅着道:“似乎与调令齐下,会使人觉得朝廷对大将军有猜忌之意,似乎……”
“啊!”崇祯啊了一声,似是醒悟过来了。他仍然是习惯性思维,想着山东事毕后再调张守仁去辽东,可张守仁调令还没接到,连连误事的刘泽清反而成了山东总兵,这事儿搁谁心里能没想法?
他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不过仍然是大为皱眉。锦州的这一场战事实在是崇祯赌国运的一场豪赌,这几十年来对东虏一场大战没赢过,可现在的他还是幻想着能一战解决锦州难题,甚至把防线重新推回到大凌河一带,如果张守仁回到山东不动,那实太可惜了。
“还是再等等看吧。”陈新甲知道皇帝的心思,建议道:“臣以为,等再过两三个月,曹州镇在济南一带立足已稳,那时候再说不晚。”
“卿言甚是。”
崇祯大为高兴,赞道:“卿言甚合朕心,来,将贡绢拿来一匹,再取五十两银,赐给本兵。”
“臣谢陛下!”
大明皇帝赏人向来就是这么砢碜,臣下们也是早就习惯了。万历神宗爷当年想易储,给内阁诸大学士贿赂,也就是一人赐金几十两不等,对内阁诸先生,没事就赐两尾鱼,一匹布,五两银子什么的,崇祯皇帝如此厚赐,算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