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纵目瞭望四下,但见河水激涌,河面宽有数丈。此时虽是入冬,但这一处的水却是极深,若要渡河,只怕还得寻些舟楫才行。
这济水自官渡而分,形成两条并行的河道。到了这儿,已然是大河支流,再往东,便奔腾入海。平日里渡河,或往西去,在历城界有往高唐的渡船,或往东去,自也有渡船达至对面的碣石,进入乐陵。但眼下这儿,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头不靠啊。
袁绍无奈,再看众兵将个个疲乏,实在也是走不动了,微一沉吟,只得下马,传令埋锅造饭,一边安排人去寻船只,或者能过河的浅滩。
众人得令,欢呼不已。纷纷解鞍下马,多有一落实地站不稳的,就此往地上一躺,再也起不来了。
大军仓促而逃,哪还有什么粮食,众人只得杀马煮食。又将就着沿河岸寻些草蘑之类的,好歹混成一锅。
济水岸边,战马悲嘶之声不绝,众人含着泪,狠心将一匹匹马放倒,听着那嘶鸣,再看看好多躺倒在地,再也起不来的士卒,多有忍不住嚎哭起来的。
这哭声如同传染病一般,先是一人,渐渐遍及整个河岸,喊兄唤弟,哭爹叫儿之音,在北风中搅的一片愁云惨雾,间中,再伴着战马临死前,苍凉的悲鸣,所有人都是两眼一片死灰之气。
袁绍被亲卫扶着,坐在一块大石后,听着满耳的嚎哭,心中又是烦躁又是难过,因为刚吐了一口血而稍稍平复的胸中,再度憋闷起来,让他竟有种喘不过气来之感。
有人将烧开的水,先自呈上。这一路奔窜,什么锅碗瓢盆的,也都不见了,用来烧水炖肉,和现在盛水的,都是武将头上的兜鍪。便连袁绍自己的黄金鍪,也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