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斜躺在软塌上,两个侍女一个在为他捶背,另一个在为他捶腿。炭盆温着一壶酒,让寝宫弥漫着淡淡的奶酒香。
这时,护卫领着驹于利走了进来,驹于利单膝下跪,“孩儿驹于利拜见单于父亲,祝父亲吉祥安康!”
看见他臃肿不堪的身体,郅支单于正想讥讽几句,可当驹于利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时,想说的话突然咽了回去,眼前这个人目光明净如水,神情镇定,如果不是他肥胖的躯体,郅支单于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窝囊颓废混吃等死的废材儿子。
他一脚踢开捶腿的侍女,从软塌上直起腰,直勾勾俯视驹于利,等心情平复之后,才道,“利儿,你站起来说话。”
“多谢父亲。”驹于利恭敬起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眼前这个人七年来第一次叫自己的乳名。但此刻他心里再无一丝感动,父子之间的血脉联系,早在七年前就被对方亲手斩断。
……
定了定心神,驹于利朗声道,“父亲,孩儿不孝,这么多年给你和母亲丢脸了,现在……现在孩儿想通了,孩儿愿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求父亲给孩儿一个机会,让孩儿说服马努亚克,替父亲分忧。”
郅支单于接过侍女端来的一碗茶,吹了吹,今天自己烂泥糊不上墙的蠢儿子气质焕然一新,确实有几分脱胎换骨的气质,或许?他真有什么办法。
他呷了一口茶,笑容亲切,“好!利儿,如果你真能促成此事,那就是大功一件,为父可以让你重新搬回皇宫,和你母亲住在一起……”
“多谢父亲成全!”驹于利故作激动地单腿下跪,信誓旦旦,“如果孩子办不成此事,自愿离开都城,到草原上放羊,以免再丢父亲和母亲的脸!”
他后一句让郅支单于惊讶了一下,真没想到驹于利下了如此破釜沉舟的决心。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驹于利自然不会说服也说服不了马努老爹,去见老爹只是为了掩护燕幕城以自己随从身份进入天牢,也同时达到找借口离开都城的目的,可谓一箭双雕。
“父亲,请给孩儿令牌,明天一早孩儿就去天牢。”驹于利乘热打铁。
“他不在天牢。”
郅支单于说道,随手丢出一个牌子给他,驹于利接过心一颤,失声道:
“狼窖?父亲把他和狼关在一起?”
郅支单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这老头太倔了,狼都喜欢啃硬骨头,利儿,他的死活,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