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只见张飞面色一滞,扰扰头讪讪说道:“大哥,我的意思是说,刘兵不会追来的……”
糜竺、糜芳坐在远处,听闻张飞所言,对视一笑,弟弟糜芳惆怅说道:“兄长,我等着妹夫,还真是得势不饶人啊,从新野到樊城,从江陵到眼下,一路追来……”
苦笑着摇摇头,糜竺正色说道:“所谓事处敌我,身不由己,换做是我等,亦是如此,也不知贞儿眼下境况如何,为兄实怕她受到牵连……”
“小妹受到牵连?”糜芳搞怪得眨眨眼,揶揄说道:“小妹眼下可是尚书夫人呢,日后啊,更是说不得了,有小妹在,我糜家自然无恙,只不过……”
说到这里,糜芳望了望左右,低声劝道:“兄长,小弟顺兄长意思,投了主公,不过就小弟看来,主公恐怕难以成事,不若……”
“住口!”糜竺低声喝止糜芳,望了望左右,见无人注意,正色说道:“所谓一日为君,终日为君,主公虽时下命道坎坷,日后怎样,我等不知,作为忠臣不投二主,糜家之人,不得有反复小人,你给我记着!”
“是是!”糜芳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心中暗暗嘀咕,还有一句呢,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似乎是瞧出而来弟弟的心思,糜竺低声劝道:“如今天下未合,我糜家若要保一世之安,便是分投两处,如今小妹嫁给刘平,许都糜家自是无忧……刘天机若是胜,则失我兄弟二人,保糜家安然,有何不可?倘若刘天机败,主公得势,天下,便有两个糜家,岂不是秒哉?”
“……”翻了翻白眼,糜芳苦笑说道:“兄长还真是好算计,不过依兄长看来,主公能成事否?”
“唔。”稍稍望了不远处的刘备等人一眼,糜竺低声正色说道:“主公仁义备至,乃是天下英杰,虽眼下刘天机势大,主公取事不易,不过也不是丝毫没有机会……”
“兄长所言极是。”糜芳点点头,随即嬉笑说道:“那依兄长之见,司马懿是否能追上我军?”
“这……”回想起一路上军师诸葛亮布下的种种,糜竺满脸犹豫,摇头说道:“应该追不上吧?”
“难说哟!”糜芳耸耸肩。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刘备等人之中,简雍亦是凝重说着:“此事恐怕难说,公佑不晓此人厉害……在下见过此人两次,此人给予在下的感觉是……唔,深不可测,对!深不可测,好似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竟有此事?”刘备早期麾下部属,孙乾一脸诧异。
“不至于吧?”张飞与简雍同乡,早前在乡里时便多闻此人名声,是故言语中有几分尊敬,望了眼诸葛亮,握着酒囊诧异说道:“一路上,军师设下无数陷阱,按理说,即便是江尚书再是厉害,恐怕……”
随着相处的日子渐渐增多,张飞终于渐渐见识到了诸葛亮的能耐之处,总算是承认他为军中军师了。
“不见得,若是在华容道无法困住司马懿,那么余下的,仅仅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说这话的,便是正主诸葛亮。
“这……”刘备众人面面相觑,却见诸葛亮微微一叹。
时天明将至,大江东面旭日已露出一角,发出炫目之色,令刘备心下一松,无他,只因早前约定的时辰将至,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光景,刘琦便会遣舟船将刘备等人接过长江。
而就在这时,一丝不协调的动静传入了刘备及麾下将士耳中……
“踏!踏踏!”
“这是……”坐在一堆篝火旁的关羽侧耳倾听着,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起身眺望远处,却见远远昏暗之处,尘土翻滚,伴随着阵阵马蹄之声,一支兵马徐徐而至……
“怎……怎么可能?”孙乾一脸动容。
伸手捅了捅有些呆滞的兄长,糜芳一脸嬉笑,低声说道:“兄长,看吧,难说哟!”
“结阵!”慌忙丢下手中水囊,双目深陷的刘备拔出双股剑,厉声喝道:“全军结阵抗拒刘军!”
但是回应却是寥寥无几,刘备麾下大多是步卒,昨日的疲劳早已将他们击倒,眼下能站起,显然已是很不容易。
诸葛亮亦是为之动容,缓缓起身,凝神望着远处,却见那支兵马在数十丈外渐渐停住脚步,为首一人苦笑说道:“诸葛孔明,险些被你困在华容道了……”
司马懿?
虽说诸葛亮隐隐已是算到,然而听到这句话,他面色亦是不由一变。
“……不过,总算是追上你等了,受死吧!”
刘军为首那人,终究说出了未曾说完的话。
“终于追了啊……”
诸葛亮喃喃说了一句,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虽然对于将司马懿困在华容道这件事,诸葛亮并非很有把握,然而确实有几分自信,前前后后连番用计,就赌司马懿在最后一刻因松懈而掉以轻心。
一个时辰之前,就在刘备等人谈论后面追兵的时候,诸葛亮心情并不是极好。纵观天下英杰,诸葛亮并不敢自夸才智无人能及,只因天下太大,奇人太多,然而既有深谋远虑,又懂奇术妙阵的,恐怕偌大天下,只有司马懿能与他相抗衡了。
可是另一方面,诸葛亮亦在暗暗庆幸……
诸葛亮幼年时便才智远超常人,与他为伍的,只有庞统、徐庶等一众好友,俱是学识渊博的名士,众人时常在一处博弈,或是谈论兵事。
随后,庞统去了冀州,他要证明,即便是不靠那‘旁门左道’,仅凭才智,他庞统亦能崭露头角于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