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都督!”张昭拱拱手拜谢,随即对陆逊、吕蒙点头微微一笑,作为礼数,随后入座,却望见诸葛亮对自己善意一笑,心下有些不明所以。
除周瑜之外,张昭是当局者迷,吕蒙是旁观者同样迷,而陆逊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原本对诸葛亮印象就差,眼下更甚,冷哼一声,顾自闭目养神。
取出近期的战报,周瑜简略念了一遍,随即对帐内众人说道:“近日战况便是如此,若是此战再拖下去,恐怕越发对我等不利,诸位意下如何?”
“恩。”老实人张昭点点头,低头凝声说道:“如此看来,刘平是打算以战练兵,长此以往,确实对我军不利,不过……却不知刘军粮草,是否足备?倘若不足的话……”
张昭话虽不曾说全,然而帐内众人乃是何等人物?俱是闻弦而知雅意之士。
见周瑜望了自己一眼,诸葛亮当即会意,正容说道:“据刘琦公子言,刘平得荆州数年屯粮军饷,支撑至今年年末,怕是也不在话下,再者,如今刘军尽得江北诸郡,倘若粮草军饷不足,刘平亦可从兖州、徐州、豫州,三州征集粮饷,要等刘平粮尽退兵,恐怕不易。”
“这……”张昭听罢面上一黯,微叹说道:“如此,唯有力战了,只不过刘平兵马众多,若非一战而定,否则,实难败他……”
“子布所言极是。”接上张昭话语,周瑜正色说道:“是故,这几日瑜时常苦思,有何良策,可以叫刘平投入麾下所有兵马,我等一战而定!”
“嘿。”哂笑一声,陆逊揶揄说道:“刘平麾下大多是北地兵马,所谓南船北马,那些青州兵、豫兵,若是上了船,恐怕江面稍稍起些风浪,他麾下三十万大军,恐怕便作了那江中鱼蟹果腹之食,你道刘平当真如此无智耶?”
“关键就在这里!”周瑜用手指敲了敲面前桌案,正色说道:“有何良策,可以叫刘平毫无顾忌地投入全部兵马……”
“说得轻巧!”陆逊哼了哼,低头深思着,张昭、诸葛亮、吕蒙,亦是低头沉思不语。
整整商议了数个时辰,至到日落西山,众人还是未能想出个头绪来。
叫麾下士卒安排诸葛亮、张昭住处事宜,周瑜独自一人,仍在帐内苦思。
“都督。”随着一声轻唤,周瑜一名亲卫端着饭菜走入帐中,低声说道:“都督,用饭了……”
细细一看,作为一军统帅,东吴水军大都督,周瑜的饭食,亦不过是几块腌肉,几块馍馍罢了……
周瑜掌军,向来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每日三餐,与一般士卒类似,不曾有半点特殊,有些时候,若是军中缺粮,周瑜的饭食,还不如一般士卒,这也是全军上下,敬重周瑜周大都督的原因所在。
“恩。”周瑜点点头,待那亲卫将饭菜放到案上,望着那菜碗中的菜肉,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过,先叫麾下将士用饭么?”
那名亲卫犹豫一下,低声说道:“将士已经用过了,这……这是剩下的……”
周瑜皱皱眉,望了一眼菜碗,直直望着那名亲卫说道:“当真?”
只见那名亲卫低了低头,叩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以为,都督身为统帅,理当先且用饭,众将士不明就里,又哪里会剩下什么,叫都督每日……”
“好了,起来吧。”起身走上前去,拉起那名亲卫,周瑜微笑说道:“我为统帅,运筹帷幄,亦不及将士用命,奋力杀敌,你好意我领了……”
“都督……”
“让我说完,你好意我领了,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周瑜那么一说,那名亲卫面上露出几分喜色,欣喜说道:“都督不知,这腌肉乃二公子今日方才运至的,属下好不容易……”
说着说着,他见周瑜怪异地望了自己一眼,自觉失言,讪讪一笑。
腌肉啊,要不是二公子说服了那些世家,恐怕军中粮草犹是不及,何来如此奢侈之物。
正夹了一块腌肉看着,见自己亲卫失言,周瑜苦笑着摇摇头,忽然眼睛撇到那亲卫怀中一物,笑着说道:“我看你亦不曾用饭吧,不若一道?”
“不了不了。”那亲卫连连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说道:“属下也已领了……”
望了望饭碗,周瑜显然不难明白其中究竟,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望见亲卫手中之物,面色一变,眼神一凝。
与周瑜碗中的馍馍一样,只不过嘛,这亲卫却是将他用筷子串了起来……那亲卫不明就里,扰扰头讪笑说道:“叫都督见笑了,属下这是方便携带……”
话还未说完,却见周瑜伸出取过,口中凝声说道:“与我一观!”
“哦!”那亲卫讷讷地点点头。
凝神望着那几个用筷子穿在一处的馍馍良久,周瑜脸上渐渐露出几分笑意,喃喃说道:“好!好!”
“馍馍好是好……”那亲卫一头雾水。
转身重重拍拍那名亲卫肩膀,周瑜大喜说道:“做得好!”
“啊?”
在那亲卫惊愕的眼神中,周瑜握着那串馍馍,大步走向帐外,朝外大声喊道:“速速传蒋钦、凌操两位将军前来见我……算了,我亲自去!”
似乎这才回过神来,那名亲卫急急追上帐门口,大声喊道:“都督,用……用饭……”
“给你了!”急急走向远处的周瑜扬了扬手中馍馍,大笑说道。
“啊?”
而与此同时,诸葛亮却在周瑜营中一处帐篷之内,久久难眠。
周公瑾说的不错,刘平坐拥七州,兵多将广,若不能一战而定,尽诛四十万刘军,便无法解孙、刘之危,有何办法,可以叫刘平毫无顾忌投入所有兵力呢?而且是要在瞒过司马懿的前提下……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忽然帐外走入一名江东兵,抱拳恭敬说道:“先生,营外有一人说是先生故友,我等不明虚实,恐是刘军细作,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