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在大堂碰见正跟前台说想见她的尉母。
鸢也脚步一顿:“尉老夫人。”
尉母转头看到她,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拿起来:“那天你们走得急,阿庭落下了很多东西,别的就算了,都能重新买,但是这块画板是他爸爸送给他的,他爱不释手,我怕他回头要找,所以就送来给你了。”
阿庭昨晚就提起了画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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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画板,她本是想今天带他去买新的,鸢也接过:“好,我会转交给阿庭的。”
东西送到就该走了,尉母却没有动,鸢也不禁问:“还有什么事?”
尉母笑着叹气,坦白了:“其实啊,送画板只是借口,我真想送,也不会挑你在上班的时候送,更不会送到公司。”
“那您是?”
尉母出身名门,就是老派称呼里的大家闺秀,哪怕家中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衣着和谈吐也依旧很得体,绝不会让旁人看去笑话。
只是细瞧眉眼,有很深的忧愁,怕是昨晚就没睡好。
“尉深去了老宅,应该是想说阿迟被抓的事,我不想听,所以就出门了,只是尉家现在这个状况,我就是想约老姐妹们出来喝茶都不合适,索性就去了公馆。”
尉母轻声道:“那座公馆,最开始是你不在,后来是阿庭不在,现在连阿迟都不在,越来越冷清,我也不想留下,就带着画板来找你了。”
这……鸢也到底是记着她那天没有为难就让她带走阿庭的好,往前走了一步:“我记得尉老夫人喜欢安吉白茶,刚好客户送了我一盒,尉老夫人赏脸试试?”
尉母看着她,点点头:“好。”
鸢也带着她重新上楼,亲自准备茶具,一番摆弄,泡出两杯清茶,请她品尝,尉母一闻味道就知道:“这是明前茶,安吉白茶里最高级别,看来那个客户是有求于你。”
鸢也莞尔:“我虽然喜欢绿茶,但不太能分辨得出明前茶还是明后茶。”
“你已经很难得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喝茶的。”
“可能是因为我外祖家是潮汕人的缘故。”潮汕人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离不开一杯茶。
尉母唇边含着很淡的笑,手指在杯底轻轻摩擦,安静了小一会儿,突兀地开口:“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存在,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当做不知道而已。”
鸢也知道她指谁,没什么好隐瞒的:“尉深不是尉董事长的私生子。”
“这个我也知道,他是阿迟爷爷的私生子。”尉母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嘴角弧度收了不少,“他的母亲,我也认识,那几个女孩儿是我亲自挑选送去法国的。”
她话里有愧疚之意,鸢也说:“不是您的错,畜生不会在自己脸上写‘我是畜生’四个字。”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一向德高望重的公公,会做出这种事?
尉母听她这些话:“你都知道了?”
“认识尉深后查出来的。”
尉母深深看着她:“你连三十几年前的事情都查得出来,十四年前的事情,怎么会查不出来?”
十四年,这个时间鸢也已经很久没有提及了,乍然一听,原本平静得像无波无澜的江面的神情,这一刻却如同风拂过,泛起丝丝涟漪。
尉母捕捉到了这道涟漪,知道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放下茶杯说下去:“你和阿迟之间,我不知道有几笔账,但一定有一笔是关于柠惜。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柠惜怀的孩子是阿迟的,在知道尉深的事情之前,我也这样想,但现在,孩子是谁的……”
鸢也打断:“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尉母目光洞悉:“你也猜到是谁的,只是不想直视,也不想查证,对吗?不止这件事,还有很多,你其实都有所怀疑,不肯查,因为怕查出来的东西和你以为的不一样,怕自己动摇,怕自己心软,对吗?”
泡茶的水热气腾腾,在鸢也心上拢上了一层烟雾,却是冷的,她不喜欢被别人用自以为了解她的口吻说话,哪怕这个人是尉母。
鸢也出口的语气也有些锋利:“尉老夫人来找我,还跟我喝茶,其实就是想替尉迟求情吧?如果您是这个目的,不妨直言,何必东拉西扯,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陈年旧事?”
被直接揭穿来意,尉母脸色也不变,柔声道:“我是想替阿迟说话,但我干巴巴地说,你大概不会信,也不会理解,所以我还是想说这件往事,听完你也许就会知道,阿迟是个怎么样的人?”
尉迟的性子有一部分就是遗传自尉母,绵里藏针,温和里带着强势。
她看向杯中的茶叶:“安吉白茶要泡开了味道更好,等茶开的时间,鸢鸢再陪嫚阿姨聊一会儿。”
尉母本名叫谢嫚,鸢也嫁入尉家之前,对她的称呼就是嫚阿姨。
鸢也唇微微抿紧,终究是想起她当年对她的照顾,没有再打断。
“阿迟12岁那年暑假,去了里昂爷爷家度假,在那里认识了柠惜,他们同龄,又是邻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但也只是那个暑假而已,后来阿迟没再去里昂长住,和柠惜也就没了来往,他们连青梅竹马都不算。”
“柠惜出事时,也是一个夏天,阿迟去法国参加一个夏令营,路过里昂,顺路进去看他爷爷,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柠惜。”尉母停顿一下,沉重地闭上眼睛,“她被他爷爷诱骗到家里……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