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修将杨谨依抱到床榻上,脸色铁青,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脸色稍缓,他取出巾帕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的血。
杨继宸站在一旁看着,眼神越发冰冷。
等到今日给杨谨依治伤的和尚过来了,杨继修才起身让了开来。
杨继宸瞧见他沉痛的面容后,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大哥,我们能出去说几句话吗?”
杨继修又看了眼杨谨依才点了点头,“可。”
兄弟二人出了屋子,杨继宸道:“这次她害了三妹的事,三妹不会轻易放过她,我也不会。”
杨继修没有立刻开口,过的片刻才扬了扬嘴角,讥讽道:“你们还想如何?当真要四妹将命赔给她才甘心吗?那静书的命她赔了吗?”
杨继宸一噎,半响才道:“大哥,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杨继修嗤笑一声,“为什么不能?你替我带句话给她,要处置四妹也行,等她先将自己身上的脏污理干净了再说。”
杨继宸没说话,脸上的神色难看得厉害,刚要开口,便听屋门‘咯吱’一声响。
他转身看过去,只见杨谨心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单脚立在屋门口,手里拿着烛台,略显明黄的烛火将她的脸色衬得越发惨白,他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赶紧大步走上前,道:“伤口还一点都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去给我躺着。”虽是责怪,话音里却带着掩不住的担忧之意。
杨谨心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由着杨继宸拿过手里的烛台并搀扶住自己,却没有立刻就着他的搀扶转身入里,而是抬眸看向杨继修,眼神平淡,寻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大哥,你要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无需二哥代你传话。”顿了下,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人与杨谨依那等善良的人可不同,我天生恶毒,小心眼,爱记仇,她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全都找回来,当然不会要她偿命,毕竟将她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大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好’四妹,最好时时刻刻带在自己身边,别让我这等小人得了逞。”
杨继修眉头皱得死死的,“你……”
还没说完,便被杨谨心强行打断,“你?你什么?你怎么这般恶毒?呵,这句话我就算听了没有百遍也有数十遍,下次再要骂我能不能换个新词,二哥,扶我回屋睡觉,困死了。”
杨继宸听了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只觉得心疼,他凉凉的看着杨继修,眼里尽是沉痛和失望,扶着杨谨心转了身。
杨继修怔怔的站在原地,站得身上都凉了才动了一下,刚准备转身回屋去看杨谨依,便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杨继修抬眸,皱眉,不解,“世子?”
齐景霄唇角含着一抹冷笑,什么话都没说,打量了他几眼转身便离开了。
杨继修心里头越发烦闷,步子再也迈不开,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干脆直接离开了后山,往山下而去。
翌日清早,杨谨心刚睁开眼动了一下,屋内便响起了铃声,她微微蹙眉,便见一根细线绑在床柱上,上面绑着两个铃铛,细线延伸至被窝里,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便发现手腕上多了根红绳,细线的末端便绑在红绳上。
这一动,铃铛又响了起来,很快,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杨谨心往屋门口看去,便瞧见梅香小跑着进来了。
到了跟前,蹲下身来,“小姐,您没事吧?早知道奴婢就跟你一起上山了。”这样若是有危险,就可以替小姐您挡了。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也不知是一夜未睡赶到山上还是已经哭过了,或者两者都有,毕竟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虽脚上的伤还在疼,但比之昨日已好上不少,或者说,身体已经习惯了些。
杨谨心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没事,来了?累不累?可要先睡一觉?”
梅香赶紧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一点都不累,你要起身吗?奴婢服侍您。”一边说一边将绑着红绳的细线给解开了。
杨谨心点了点头,掀开被子,由着她给自己穿衣服,“这铃铛是谁给弄的?”
梅香道:“是二少爷弄的,他说,这样便知小姐您何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