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骂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普润。
就在此时,那个中年妇女尖厉的声音传来:“这还有王法吗?”
中年女人穿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水红衣衫,脸面圆肥如饼,一边拿手绢擦着眼一边高叫,“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儿,被这淫僧拐跑啦!”
观众人立刻起了一阵议论,嗡嗡乱响,莫衷一是。
再看普润,既不争辩,也无羞惭之色,只是照常念经,眼皮也不抬一下。
“呸!装模作样的秃驴!”
女人卷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威严喝止:“住手!这是做什么!”
中年女人抬眼一看,见是一个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汉子,她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两人不简单,赶忙哭哭啼啼道:“公子!这不要脸的秃驴将我女儿拐带私逃了!”
“你女儿?”张宝儿皱起了眉头。
眼看张宝儿板着一张脸,似乎甚不通情面,中年女人不由得略有畏缩之意,随即很快接道:“正是!是小妇人收养的!”
张宝儿心中了然,长安城中也有暗娼户,不入教坊名册,一般由中年女子以收养为名教习歌舞,待艺成之后令其接客,从中牟利,这妇人大约就是这一种。
张宝儿问道:“你家女儿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叫桃蕊,今年十七。”
“嗯。何时认得这和尚,何时逃走?”
“这……”
张宝儿身后的华叔一瞪眼,那女人忙道,“今早逃走的,若不是我翻她衣柜发现一串念珠儿,则不知道她勾搭的是个贼和尚!”
“既然合谋私逃,为何和尚还在?”
“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我抓住了!”女人举起手中一只蓝布包袱,“这就是那死妮子的包裹,却拿在和尚手上,证据现成,怎么不是他!”
“原来你说他拐带,是因为包裹在他手上。”张宝儿转头向普润问道,“你这包裹来自何处?”
正在念经的普润停了口,瞥了张宝儿一眼,安然道:“张施主,是一名女子交与贫僧。”
围观的人起了一阵骚动,中年女人一脸得色,刚要开口,张宝儿却不让她说话,接着问道:“你可认得那女子?”
“素昧平生。”
“胡说!”那妇人叫了起来,“哪有将包裹交给不相识的人的!”
张宝儿问那妇人:“你可知道包裹中有何物么?”
“当然知道!”中年女人不耐烦道“我早翻检过家中失物了,有她两件体面衣裳,我的一支凤头钗,还有她自己背着我攒下的体己钱。天杀的!这死妮子要把我家全都偷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