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凉薄,凌安听着心头一凌,她知道前几次是唐突了,恐怕冒犯了这人,现在才有些后悔起来。
明泽转身欲走,被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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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被凌安横臂拦住,“大人为何处处为难小的?小的自知上次唐突冒犯了大人,可绝非成心,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与小的计较。”
与明英不同,明泽似乎是真的冷情,他不苟言笑,面上永远冷冷的,凉薄的。被他盯着,凌安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是想逃,却找不到地方,更动不了。凌安知道自己是怕他的,在他目光下的凌安,如同蝼蚁,硬是摆出的色厉内荏模样,在他看来应当是可笑的。
明泽瞧着凌安似笑非笑,如同瞧一只跳梁小丑一般。
或许是生来的倔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里越是不安,面上越是不惧,可事实如何,瞒不过自己,恐怕也瞒不过明泽。可还是有一丝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理应也是强大的,起码应该是平等的。这种想法令自己也大吃一惊。可是当看到他眼里的讥诮如猝毒的箭,这点希望也就彻底殆尽了,那股羞愤像是一个泡,一下子破裂开来。
凌安在他的目光下愈发觉得羞愤难耐,这份羞愤达到一定的境界就化作了怒气。她一把夺过明泽手里的茶壶猛地掷到他身上,茶水裹着茶叶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洒了出来,印湿他的衣摆,顺势而下,滴在他的鞋上,一片狼藉。
师姐曾说过,男人的本质就是征服,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珍贵的。可就是这样妖娆的师姐,也终是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心,为了暴尸城墙也在所不惜。即便如此那个男人也没伤感分毫,只是凌安的师傅老鬼一夜白头。
凌安不知道这般鲁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干嘛要引起他的注意?
真是乱七八糟!
明泽先是愕然,转而是愤怒、厌弃。
对上他的眸,凌安不觉后退几步,在他迈开步子时凌安早已落荒而逃。
***
幸福的日子总是来去匆匆,或许凌安自己都没有察觉道,与明英相处的日子是幸福的,无忧无虑的,仿若回到了段君彦的身边,无论闯了多大的篓子,都有人给你撑腰,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这样的日子,或许在很久以后都再不会有了。
明英毕竟是成年的皇子,皇宫终究不是他的家,他是要回王府的。
庆和宫里的人来来回回打包行李,凌安与明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趴在石桌之上,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主子太好,奴才果真就不甚尽心了,如今,凌安也没大没小。
凌安已经有四五天没见到这位爷了,虽然每夜每夜睡在寝室的小榻上给他值夜,可是他睡前凌安不得进,他醒前凌安必须撤。如此一来,竟然没见几次面,细细回想竟对小王爷颇为想念。
“你嘴角怎么了?”
“别管他,自己咬到了。”
咬到会嘴角外围发青么?虽然只剩淡淡的青色。
他又说,“本王这就要走了,瞧本王再次放低姿态跟你打商量,你要跟本王出宫吗?”
凌安突然有些想点头,可她能点头么?不能。
他又问,“你看,你是真挺对本王胃口的。你若是跟本王走了,本王除了正妻之位不能给你,你要什么,本王给什么!”
凌安鄙夷道,“听闻和辉王爷明英是个不合格的纨绔。吃喝嫖赌您样样精通,这京都里的红楼,没有哪个头牌是王爷您没睡过的。小的要您一心一意,您能行么?”
他干干笑了两声,两颊竟有些微粉,“这不是年少么?现在本王可不这样了,过去的风流韵事不提也罢不是?再说了,本王不都跟你坦诚相告了吗。当年本王马背上封王,父皇摸着胡子乐呵,将最富饶的百昌赐了本王做封地,还允许本王久居京都。这荣耀,全百图本王独一份。这说明本王也不赖,不,是相当出色!你若跟了本王,本王就疼你一个,再不看旁人,如何?”
凌安故作为难状,摸摸鼻子道,“您这是诱拐嘛?”
“这是诱!你若不从,本王不介意用拐的。”
“小的想做正妻。”
他一张俊脸有些纠结,也摸摸鼻梁,瓮声瓮气,“这个真不成,本王做不得主。”
“那不就得了。”凌安笑眯眯,扯了他一缕发,轻轻拉了拉,又觉得有些暧昧,便放开了,“您不觉得小的想做您的正妻是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么?”
“不觉得。说实话,若本王做得了主,娶你做正妻本王乐意。你合本王心意,宠你、疼你自然心甘情愿。只是……”
“您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小的自知身份低微,绝不敢宵想王爷,辱没了您,崔小姐才是您的金玉良缘。这些日子,小的谢王爷照拂,若小的没出宫,以后您回宫里,小的还来伺候您!”
他抿了抿嘴,良久没说话,忽的拿出一支簪子来,分明就是凌安前日丢的那支桃花簪。
他放在桌上向凌安推了一推。
凌安伸手去拿,被他拍掉爪子,颇为嫌弃的昵了凌安一眼。
“不是还给小的么?”
“本王何时说要还了?就是让你看看,以后这就是本王的东西了。本王会拿更好的跟你换,这个你就不要惦记了。”他笑眯眯的将那东西揣在怀里,还心满意足的拍了两下,“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本王,本王就养着你,如何?唉,说得潇洒,本王看上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放下,你做好准备!”
凌安还未开口,那边已经通报一切都收拾好了。
终究凌安也没回答什么,那一天,和辉就出了宫。
皇宫的青石板一块接一块,蜿蜒而去,凌安却不能顺着它走出那朱红的宫门。
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入皇宫深处,自然没有看到明英转身后满眼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