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一口气说出了对一堆大臣们的处决,又想了留守弘化郡的殿内少监元弘嗣,是任兵部侍郎的斛斯政的亲戚,一想到这么重要的位置被他掌握着,心中十分的不放心。扫视了一遍厅中的诸大臣们一眼,最后停留在了一旁的表哥李渊的身上。李渊七岁就袭封了父亲的唐国公爵位,后来又在各地担任刺史,可以说十分的不称职。
不过眼下,能力已经不是杨广最先考虑的了,他最先考虑的是对自己的忠心。李渊虽然能力不显,可却是他的表哥,而且还是他一个宠妃的舅舅。眼下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靠的住的人,帮他掌握局势,而能力不强者,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野心,这反而是杨广比较放心的一个地方。
一念及此,杨广对着李渊道,“卫尉寺少卿、唐国公李渊听旨,朕命你即日起率兵五千赶往弘化将弘化留守元弘嗣逮捕,并令你暂代为留守,关右之天水、陇西、临洮等一十三郡皆受李渊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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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杨广居然将这么大的差事交给自己。节制十三郡,这个权利可不小,天下也不过是一百九十几个郡,眼下他一人就节制了十三个郡,还是关陇这等重要的地方。
要是以往,李渊都会笑起来,不过眼下,他却没有太多的高兴。升官固然好,可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婿的命也重要啊。
“陛下,这辽东的陈破军怎么办?如果陛下放心,臣愿意先领兵马前往辽东接应陈破军回中原,再赶赴陇右。”
裴世矩忙站出来道,“唐国公,陛下安排你去接管陇右一十二郡,那是关系着眼前的大事。你怎么能如此轻重缓急不分,一心只顾念着自己的儿子女婿?唐国公,如此时候,当以国事为重!”
说完又对着杨广道,“陛下,如今东都告急,我大军事不宜迟,当连夜启程赶赴中原。辽东之事,不过是癣疥之疾,而东都洛阳如今可是心腹之患,一刻也耽误不得啊。而且上次陈破军将军的送来的信不是说,辽东城兵马不多,他要去攻打辽东城吗?看陈破军将军如今信心十足的样子,我看,辽东之事暂时可以先缓一缓,等我们平定了中原之杨逆,再派兵过辽水也急。”
“陛下,可是那陈破军却只有兵一万,这如果要到等到平定中原之乱,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啊?那可是四十多万军民啊,陛下,请三思!”李渊那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一着急,皱纹更多了,真是应了当初杨广给他起的名号婆婆面。
杨广也有些犹豫不决,辽东事关他的大业,可是眼下的东都,却关系到他杨氏的江山。
李阀之中的李敏出声道,“陛下,眼下东都最为重要,至于辽东城,陈破军将军向来是战法出众,更兼得是百战百胜,至今未偿一败,实乃我大隋近年中难得一了的不世帅才。眼下虽然兵马不多,可却都是精锐,当初可是只以一千就能冲破乙支文德八万兵马的。而且又兼之拥有新城坚城可守,坚守几个月当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李将军如此勇武,兵马不多也当不是什么问题,陛下当初不是允他增加十个鹰扬府的兵马吗?臣觉得,辽东现在还有四十余万壮丁、辅兵,又有众多撤军时没有带走的器械铠甲,只要陛下一道圣旨,陈将军即可马上聚起十万兵马,到时以陈大将军之才,难道拥兵十万,坐拥坚城,还守不住半载一年的?”
李渊还想说什么,可是杨广却已经不想再在这事上争论下去了。开口道,“李敏说的不错,陈破军乃我大隋难得的帅才,只要给他兵,又有坚城,当可练起一支精兵,坚守待援的。就依李卿所言,许陈克复按需招募兵丁,训练士卒,坚守待援吧。”
纳言苏威出声道,“陛下,师出则无名,现下陈破军任左屯卫大将军一职,可是部下却还是当初破军营的那些。如今要继续留守,那么就当有名号才行。依臣之见,不如陛下授命他组建辽东行军元帅府,命他为辽东行军元帅,许他全权,如此当能更好的便宜行事。就是招募兵马数量也得有个定数才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杨广此时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这些了,一心只想着能早点赶回东都。不耐烦的道,“那就依纳言所言,陈破军功勋着著,今朕命他继续坚守辽东,授权于其组建辽东行军元帅府,命其为辽东行军元帅,著升为从一品上柱国、正二品左光禄大夫、晋爵辽国公,实食封一千户,原左屯卫大将军之职不变,令授辽东行军元帅。朕允他可招募民壮为军,定额十万人。至于辽东行军元帅府下的各级军职,一律由其提拨任命,再上报朝廷。朕,再许他战时全权!许他便宜行事!”
杨广心里对于自己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一到北平郡就派兵把他接应回来,现在却又食言,一时也有些过意不去。眼下又要把他扔在辽东那么久,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平定了中原之乱后,再派兵去接应。一时也就大口一张,各种封赏都是超升,连那战时全权、便宜行事的大权都嘴一张的漏了出来。
裴世矩一听不愿意了,这个权利也太大了点。升个散官什么的他倒不在意,可是一下子爵位升到了国公,还实封一千户,且又让他一下子统兵十万,成为一方封疆大吏,如果真的按这样办,那到时陈破军可就完全跳到了他们的头上了。
刚想出列,一旁的裴蕴却悄悄的扯了一把他的袍子,对着他转过来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