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看着面色不改的李渊,心中也不由骂了一声老狐狸,大声道,“天已大亮,大家也都休息了一夜,我看不如马上出发吧。早一点赶到盟津,也能早一点摆脱着该死的丛林。”
“对,对,对,张特使说的有道理。大家赶紧动身吧,可不要耽误了时间。现在老夫,什么也不想,就想能喝上一壶滚烫的好酒,再洗上一个滚烫的热水澡就好了。”李渊在一旁笑着道,完全把张威当成了上使对待。
一道道命令传下,李渊父子与李秀宁的三千残兵,趁着清晨的大雾,迅速的拨营离开,一路向东。
黄河,盟津渡口。
这个连通着东都洛阳与河东河内郡的黄河古渡口,向来十分重要。
东都地处中原中心,北面的黄河将河南与河东分隔开来,更北面的王屋、太行、中条山三座山脉相连,将河东与河南形成天然界线。河内郡虽是河东,可实际上却居于王屋、太行以南,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在地理上更近于河北与中原平原。
太行八陉之中,河内郡就有轵关陉与太行陉两条通道。是中原入晋的重要通道,而且河内郡的东面,即与河北的汲郡、魏郡相连。
走轵关陉,可以直入河东西南各郡。走太行陉,可翻越太行,直入长平郡。往东,更是可以沿着太行山,直入河北的西南门户魏郡。
而且做为东都洛阳的北面屏障,紧临黄河的河阳城,还修建了天下六大仓之一的河阳仓。占据河阳郡,就等于占据了中原通往河东的盟津渡口,轵关陉、太行陉两大通道,还有天下六大仓之一的河阳仓。
王世充洛阳之战后,东都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李密的大军包围之中。如今虽然还凭着坚城与十来万兵马坚守着,可整个洛阳却已经成了王世充眼中的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要想争夺,必然陷入与李密的苦战之中,以眼前的攻防形势,吃亏的只能是他。而如果就此放弃,让李密就此轻易的得了洛阳,那以他眼下在河东的这点兵马,同样难以抵抗挟大胜之威的李密攻击。
北上争夺太原,却在霍邑受阻之后,王世充果断的将河东的兵马回收于河内郡。并派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分三路向外寻找出路。
长子玄应入河北见陈克复,次子玄恕往江南建康见陈深,三次玄伟往河东见杨暕。
三个儿子带着他的指示赶赴各地,希望能寻得一丝机会,破解眼前危局。
原本也是无奈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王世充也没有想过能有几分希望。可结果却大出他所望,三个儿子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
长子玄应最先带回了河北的消息,陈破军不但亲自接见了王玄应,居然只是草草一番会谈之后,立即就带着五万兵马乘船沿黄河东进,与儿子一起回来,就屯兵于盟津渡口。
而次长和三子同样是紧随其后,快马而回。
除了三个儿子带回来的消息和三家的使者外,还有一个人也意外的出现在了河内城。
“郑王,你真正的敌人是河北的陈破军。”刚刚突然赶到的沈落雁劝说道,“如果您能与魏公一起对付陈破军,实为上上之策。”
“我绝不跟李密妥协,”王世充回答,语气不容任何辩驳。“除非他放弃称王,取消他的魏国国号,并上表臣服于本王,并率兵马退离洛阳。”
“那就不和他结盟,”沈落雁马上让步了,虽然她曾经是李密的军师,但是似乎她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李密。她知道王世充这个虽然人称笑面虎,但实际上却是个性刚硬,自尊心强,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转寰余地。“其他人同样能助您一臂之力。就在河东的杨暕兵强马壮,刚刚击败了李渊,如果与他联盟,共同对付陈克复,同样是一个上上之选。”
“本王曾经在太原摆过杨暕一道,前不久刚刚在河东又坐收他与李渊的渔人之利,他早恨不得对我扒皮抽骨,不立即来攻我就是好的了,又如何能指望他军兵来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