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虎胜这么说,一直站在那里莫测高深的唐持净,抽了一口大前门之后,居然也开口说道:”我们学法水的师傅,当初也有这个说法的,但是因为这事太过冒犯,我一直不敢开口啊!“大家听到他这么说,没有人质疑他的说法和意思,而是都看向了唐八天。
”八蛮蛮懂这个法子,想必是知道怎么办的!我们这就让人去准备物事如何?“看着脸色沉着的唐八天,唐遇勘试探着问他。他和唐八天是一辈的,年龄差距也不是太大,但是比唐八天年长几岁。他忽然这样称呼唐八天,一来可以化解刚刚的尴尬,二来也是代表家人重新示好,提醒自己家和唐八天亲密关系的意思。
唐八天本来不想说二遍,但是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尤其唐遇勘的话示好的意思明显。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好求唐遇堪的,但是据说他现在在广西混得也不错,何况他另外一个弟弟唐遇奉也是自己送出去的。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脸面,唐八天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暴脾气,而是慢慢舒缓了脸色。
便有人去端过来一个平时用度的木盆,拿来了一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已经好久不用的牛耳尖刀。
唐八天看了一下物事,便吩咐卓宜去门口磨刀石上,重新把锈迹斑斑的牛耳尖刀磨锋利了。让堂客们把那木盆放点盐,加上两勺井水,摆放在二十九爷的床前地上。
大家看着唐八天慎重,便都腾开了一些地方来。看着这阵势,肯定是有一些说道的。果然看着唐八天负手站在二十九爷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床上干嚎着的二十九爷。这个时候其实二十九爷脸上抽搐的厉害,那骷髅一般的外形让人看来浑身发寒。甚至他盖在下身的那块浴巾掉开了,都没有人去在意这些细节了。
因为二十九爷双手居然慢慢举了起来,好像要在空中去抓什么东西。一旁的唐遇仙看着自己父亲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想过去把着他的手,谁知道唐八天居然伸手便拦着了,一脸慎重的不让这些人过去床边。
可能饿了太多的天,即使二十九爷的样子吓人,看着那动静好像要起身,其实他也躺在那里起不来。尤其看着他拿手去抓自己脖子的时候,很多人的心都不由吊起来了。
唐八天却是只让大家看着,不让这些人靠近。一些女眷便哭着让二十九爷走,别遭这罪了。可是二十九爷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看着痛苦的样子更加令人难受。
“刀来了!”外面卓宜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里因为二十九爷难受的情形,带来的巨大悲痛。只见不一会儿功夫,他居然在外面把那锈迹斑斑的屠刀,磨得两面发光蹭亮,刃口更是锋利的在灯光下让人发寒。
“持净,你来!”唐八天脸色严肃,接过明晃晃的牛耳尖刀,朝人群里的唐持净说道:“你有炼烷水一碗,拿刀站在二十九爷床头!”
唐持净脸上神色不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听到唐八天亲自首先叫自己,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荣光。快速接过唐八天手里的牛耳尖刀,便站在了二十九爷床边枕头的位置。手里拿着那锋利的尖刀,让人感觉还真像一个要命的屠夫。
“虎胜、跃文你们来!”唐八天继续朝人群里吆喝:“跃文你厨艺过人,六道轮回度过不知多少。虎胜诸活皆会,也算是世态炎凉尝遍。你们两端住了这把盆!咱们送二十九爷一程,这就请二十九爷上路咯!”
看着唐八天站在那里吩咐,二十九爷家的这些晚辈都呆了,这是要干什么?
大家哪里经历过这种古怪的仪式,不由都看向伤心过度的二十九怜怜这边,以为这个老人会有话说。可是让人惊讶的是,本来一直伤心的她,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太惊讶。虽然眼眶里都是泪水,可是看着这些人的动静,反而静静的没有丝毫的意外。
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唐八天忽然朝着家属说道:“大家准备好纸钱和鞭炮,让迎接二十九爷的老爷们知道了!”
因为二十九爷折腾了几天,家里人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何况湘楚人爱热闹,这种习俗是绝对不能免的。早有人捧了一叠纸钱和两挂鞭炮出来,只等着唐八天一声令下。
唐虎胜和唐跃文端着那木盆到床边,唐持净却拿着那牛耳尖刀便敲木盆边,口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二十九爷你受苦了,家里人不忍心呐!现在下面有老爷来接你,我、持净、虎胜、跃文和家里人送你一程,你老上路吧!”唐八天忽然便叫了起来,虽然在屋里,可是声音在这夜里也传出老远。
听到唐八天这么叫,二十九爷的这些晚辈亲属便有人哭了起来。一时间虽然二十九爷还没有断气,屋里却已经是哭声一遍。旁边亲戚朋友看到床上的情形,大家无不暗暗抹泪伤心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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