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挫又将酒杯送到嘴边,伸出肥大的舌头,贪婪地将酒杯仔细地舔了个干干净净,舔完之后,又开始死死盯着桌上剩下的几杯酒,看上去很有些不怀好意地模样。
围观的人群愣住了,均想到:这家伙怎么喝了一杯酒就傻掉了呢?还问啥啥不说,再看他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儿……嘶……这丫儿的该不会是想要动手抢吧?
“喂,这位客官,你可莫要做出傻事哦!咱这儿可还有官兵呢……你,你,你若是不买酒了,就退后站远点儿吧!”张跑很是紧张地望着王挫,一边恐吓于他,一边伸出双臂环抱护住面前剩下的九个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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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酒杯。
王挫盯着酒杯的眼神越来越亮,拳头也越攥越紧,而李刚派来维持秩序的亲兵也紧张了起来。要知道,今天这活儿可是李校尉千叮咛万嘱咐要办好的,万一眼前这小子脑子一发热,闹事抢酒,那自己回头可就不太好向李校尉交差了,于是,两个亲兵心意相通,对视一眼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左一右地走到王挫面前,貌似随意地隔开了他正死盯着酒杯的幽幽目光。
王挫因视线被人干扰,猛然间回过神儿来,正想破口大骂,却忽然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官兵,登时便吓得退后一步,接着又嗫嚅了半响的功夫之后,突然出人意料地踮起脚尖冲着张跑怪叫了一声,说道:“你先别卖,我这便回家取钱去了,你一定要给我留点儿啊!”
王挫喊完,也不待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便开始撒丫子狂奔,沿路撞歪了数个挡在他面前的路人之后,终于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身影瞬间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完美,绝对是完美的演技!躲在门帘后面的卓飞由衷地抚掌轻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唉,天可怜见,经过我老人家呕心沥血地教诲之后,这个傻缺徒儿虽然还没能够超越我,但总算是开窍了,何况他还年轻,日后可发展地空间还很大,这可真是……真是让本天机老怀大慰也!”
围观地人群寂静片刻,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鼓噪来!不用解释,不用说明,不用再犹豫了,王挫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这种贵到离谱儿的酒到底是多么的好了,买过来尝一尝又是多么的值得!
你想啊!十二两银子对穷苦百姓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而一个身上连十二两银子都凑不齐的人,却也不会是什么真正地有钱人。再看王挫的衣着打扮,最多也就是个中等人家罢了,可他喝了这贵的离谱的酒之后,非但不觉得失望后悔,不觉得被骗挨宰,反倒是嚷嚷着要回家取银子再来买……嘿嘿,这事情还不是明摆着么?此酒若不是人间极品,又何至于此哉……?
“好酒!”一个衣着光鲜的矮胖子,终于也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继王挫之后,鼓起勇气跑过扔给张跑十二两银子,接着便拿起一杯酒直接灌入了他那拱似穹庐的大肚子里面。
“再来一杯!”矮胖子意犹未尽,又摸出十二两银子扔给张跑。
可没想到,张跑伸手一拦,又将十二两银子递回给他,然后说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本店的佳酿并不单卖,而我家掌柜的破例打开一小瓶酒,只是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也能让更多好酒的同道一起品尝,所以万分抱歉,这桌上的酒不能再卖给您了,您若是还想喝,那便请您购买本店包装好的瓶装酒吧,价格也很公道,一两半的小瓶卖一百二十两,半斤装的大瓶只要五百五十两,买得多就优惠得多!呵呵,您老且考虑考虑,再过一刻钟,这酒又该涨价了,见谅见谅!”
怪事年年有,然而今天围观的众人还真是开眼了。越卖越贵!给钱还不卖!说涨真就涨!天啊,见过做买卖地,但却还真没见过能把买卖做到这么牛叉地步的!
衣着光鲜的矮胖子被张跑的话说得一愣,眼珠子转了两转,忽然冲着旁边的家仆大叫道:“快,快,你快跑回家去拿钱,一百二十两,一刻钟之内定要给我拿过来,否则看老爷我抽不死你!奶奶的,你还傻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
矮胖子的家仆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冲着自家方向狂奔,不等他冲出人群,又听到自己的老爷再他背后气急败坏的叫到:“等等,给我取二百四十两过来,不不不!取五百五十两,老爷今天打算给自己放血,定要买下一大瓶才行!”
妈呀,这酒得有多好喝啊!
围观的人们一边舔着自己的嘴唇,一边纷纷艳羡嫉妒地望着矮胖子,同时在心中升起了这样的一个问号。
“给,我也尝尝!”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带着两个身着黑色短打的彪形大汉,来到桌前,先丢给张跑十二两银子,然后随手拿起一个酒杯,轻轻地嘬了一口,旋即双目一亮,又快速喝完杯中地残酒,长舒了一口酒气,开口向张跑问道:“这种酒尔店里一共还有多少?”
张跑愣了愣,本不想答他,但见对方衣着不俗,气度也很出众,于是不敢小看,按照昨晚恩师交代的细节,抱拳行礼回答道:“回公子话,这酒也是我家掌柜机缘巧合之下,从海外蛮人手中购得,所以本店也没剩多少了,嗯,差不多还有不到三十斤吧!您可是要多买一些?”
“哦。”黑衫公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知你家掌柜的何在,可否为我引见一下?”
张跑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下,见恩师并未发话,于是便回绝到:“这个嘛,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家掌柜性喜清静,卖酒只是为了让天下同道共赏,却不便出面会客……望您海涵。”
黑衫公子似乎颇有些失望,心道:这家掌柜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商贾,多半有些名望,所以这才不想沾上铜臭,让人鄙视吧。
既然如此,黑衫公子也不便强求,接着问道:“你方才说买的多优惠多,我有意买十斤佳酿回去,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十斤!张跑不免有些动容,赶快掰着指头算了算,可惜他数学实在太差,算来算去也算不清楚。
就在张跑抓耳挠腮的时候,吴天从布幔后面转了出来,对着黑衫公子一行礼,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家掌柜的说了,观公子也是个酒中知音,而且气度不凡,本当结交公子,但却实有些不便,还望公子见谅。至于十斤酒,本要一万一千两银子,但既然公子买的多,那就九千五百两好了,就当是结个善缘吧,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哦?”黑衫公子听了吴天的话之后很有些意外,心道这家店掌柜的果然就躲在布幔后面,但却不肯相见,这也罢了,但像这样一下子就优惠了我一千五百两银子之多,看来这家掌柜还真是个奇人啊,嗯,有点儿意思……
“呵呵,也好,那蔡某就多谢你家掌柜的一番美意了,既然不便相见,那我也就不便勉强了。蔡德,拿商票过来。”黑衫公子接过随从递来的厚厚的一沓商票,数了十张,递到张跑手里,说道:“你家掌柜的一番美意让韩某甚为感激,但本公子也不能让你家掌柜太过吃亏了,这是城中十三商行开具的商票,随提随兑,每张千两,一共十张,你且收好了,这就请拿酒出来吧!”
黑衫公子的气度让张跑不由得心折,待点清验明了商票之后,便和李刚迅速地将二十大瓶酒捆好,递给黑衫公子身后的随从。
交易完毕,黑衫公子正准备离去,忽然又想起一事,扭头问道:“对了,却不知此酒何名也?”
张跑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道:恩师可没给这酒取名字啊!
不过这小子脑子倒也好使,灵机一动,便抱拳答道:“回公子话,此酒无名,天下无名可命此酒矣!”
黑衫公子一怔,旋即开怀大笑道:“不错,不错,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命其名啊!哈哈哈……”
黑衫公子大笑而去,而围观的路人,皆慑于黑衫公子的不凡的气度,主动让出一条道儿来给他们通行,卓飞也忍不住好奇地掀开了一点点布幔,偷偷地望着那名黑衫公子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富贵不骄,进退得体,看来这梅州城里倒也算是人才济济呀!”
“是啊!这位公子明显颇有家世背景,但却与那些纨绔子弟大不相同。”吴天也有些感慨地附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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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一小瓶!”
“我买一大瓶!”
“我要两大瓶,先卖给我!”
“挤什么,后面排队去!”
“排个屁,明明是你在插老子的队!”
“我说小哥你别把酒都卖掉了啊!我的家仆就快拿钱回来了!还有诸位,我说你们给我留点行不!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没错没错,此酒本非凡物,正合吾辈吟诗应景之用,尔等俗人争来何用,莫要白白糟蹋了……”
“滚开,滚开,好狗不挡道,敢碍着本公子买酒,看老子踹不死你俩!”
“哎呀,你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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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黑衫公子走后,围观的人们便都按耐不住了,陆续有人上前购买,到最后更是造成了疯抢的奇观,甚至还有人因此而大打出手。
卓飞见状,心中自是乐得都快开花了,直感叹道:真没想到,这年头儿的有钱人还真是够多的啊!而且这些有钱人还各个都喜欢被宰,你不宰他,他还不乐意呢!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咱这也算是白酒酿造史上重大的技术突破了,就冲着这种特殊的意义,即便是我卖得再贵上一点,那也说的过去吧………?
半个时辰的疯抢,让卓飞深刻地领教到了老祖宗们追求美好事物的热情,三十斤酒卖得是干干净净,很多没买上酒的人,还捶胸顿足、懊丧不已地围在店门口久久都不肯离去。
“我回来了,快快,咦,酒呢?”王挫挤进人群,扑到张跑面前的桌子上,结果立刻呆住了。
“这位客官,酒已经卖的一滴不剩了,您来晚一步,实在是抱歉了啊!”张跑假模假样地安慰着王挫。
“啊!这……这……”王挫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紧接着便开始捶胸顿足的嚎啕道:“天啊!我已经跑得很快了啊!为什么呀,为什么全都卖完了呀!”
张跑挠挠头,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三师弟的演技,于是又配合着他,假惺惺地说道:“这位客官对不住了,大家都抢得厉害,我实在是没办法给您留啊,见谅,见谅。”
王挫闻言后更是啜泣不止,引得那些同样没买到酒的人更加懊丧失落,纷纷打听什么时候还有酒卖。
酒卖得好,可谓是开门红,张跑现在也很兴奋,于是直接跳上了桌子,大声宣布到:“诸位,诸位,今天本店第一天开张,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多位贵客的捧场,我先代掌柜谢谢大家了!可惜这种无名酒很难得,本店现在也没有一丁点的存货了,实在是抱歉,不过大家放心,本店一定会再想方设法去多寻些这种酒水来卖的,但请诸位耐心等待上一些时日,想必一定还有机会买到,望诸位海涵,海涵。”
说完,张跑和李结也不再和店外的人群纠缠,抬着桌子回到店里,然后直接就关门大吉了。
而李刚的亲兵也开始驱散那些仍然不愿意离去的人,很快,店门口的街道便恢复了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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