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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不明所以,心说都这样了,那咱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南雄丢了,韶州也丢了,这粮草给养也几乎见底了,再留在山中虚耗下去的话,那咱们这一万梅州兵恐怕就真的要一起变野人了啊!
卓飞不理惊讶的众人,一挥手,摸出一支令箭,朗声道:“传本帅令,蔡蒙吉即刻引军遁入南面山中,然后再沿山路绕至韶州西侧,做出夹攻韶州态势。”
“诺!”传令亲兵接了令箭,纵马而去。
“阳广听令!”
“末将在!”阳广一怔,不知卓飞叫自己干嘛,不过他还是赶快站了出来,恭敬应命。
卓飞又抽出一根令箭,掷于马下,大声发令道:“阳广,本帅命你即刻点齐三千马军,出山奔袭吕师夔中军,不得有误……”
啊!
卓飞话音落下,直把阳广吓得一个趔趄,心说这不是让我送死去么!呜呜呜,俺最近好像没得罪大人啊!
众将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卓大人莫非是因奇袭不成而怒火攻心,魔障了么?唔,也有可能是被那个死阉人给气得……
这可不行,虽说军令如山,但是也不能由得大人胡来啊!
诸将心中嘀咕,对望一眼,纷纷拜倒,就要劝阻。
卓飞见状, 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说,而又冲着阳广冷冷地问道:“阳副将,为何还不上前接令,莫非尔想抗令不遵不成?”
“大人,末将不敢抗令,可是……”阳广为难地抓耳挠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不被人抓住把柄,一时间很是痛苦。
卓飞阴恻恻地一笑,又说道:“可是尔胆气已丧,尔已经怕了,对不对!”
“我怕个球!”阳广闻言,勃然大怒,反正上去也是个死,便豁出去了,冲着卓飞怒吼道:“既然大人想让末将送死,那末将一人前去也就是了,只是这三千轻骑,操之不易,何苦全陪着末将去送死,还望大人明鉴!”
阳广激愤莫名,引得其余诸将皆有兔死狐悲之感,又议论纷纷起来。
卓飞也不理会,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尔一人前去何用?莫非当自己是那天下无双的吕布么?不行不行,最少要三千人方能诱得吕师夔上钩。”
“大人!呃……大人您说是说要诱……诱敌么?”阳广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卓飞哈哈大笑道:“自然是诱敌的,莫非尔等都以为本帅得了失心疯么!”
诸将面面相觑,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谁知道您老人家还有闲情逗人玩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人这么得意,怕是又有了什么妙计吧?
卓飞得意地扫视了诸将一眼,又瞄了瞄高扬着头,两眼望天,貌似不在乎的小太监梁顺一眼,悠悠说道:“既然一退兵就成了欺世盗名祸国殃民的奸佞,那这兵怕是不能轻易退的了,也罢,这奇袭之计本就是不成功则成仁的险招,那事到如今,便在行险一搏,成与不成,总也不至于枉费了吾等在山中苦熬近月之功也……呵呵,诸位将军,可敢托付性命,陪着卓某癫狂一次否?”
卓飞既然自称卓某,那就表示自己这并非是在用官职来压人,而是以平等的身份来号召大家陪他一起行险。
师徒同心,既然恩师要去赴汤蹈火,那徒儿们责无旁贷,自然也是要跟上的;而侯焘奉卓飞为叔,那就是一家人,说来比徒儿们还应该更亲近一层,所以这同甘共苦亦是应有之义,自然也就无需多余表态了,而若是特意表态的话,反而倒会显得见外了。
而其余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犹豫,而小太监梁顺见此情形,又小声地挤兑道:“唉,关乎身家性命之事,自当小心谨慎,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所托非人也!啧啧,富贵险中求倒是不假,然,为何杂家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像是狗急跳墙呢……”
死阉人的话分外刺耳儿,诸将颇为卓飞忿忿不平,而此刻阳广突然单膝下跪,一拍胸脯,朗声道:“大人身居高位,却素来以诚待我等莽夫,阳广无能,却知忠奸,今愿随大人行险一搏,也省得被那些龌龊的小人嚼舌诽谤。”
“阳将军说的有理,相处近月,末将也略识大人之秉性也!大人能不畏艰险,与我等粗鲁武人寝食与共,毫不嫌弃,实是难得。而大人忧国忧民,彻夜难寐,此忠义之心日月可鉴,任那小人谗诽,亦难抹煞半分也。末将张汤愿奉大人号令,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起初那位曾和卓飞较过真儿的张姓老将,而如今听他言语,竟已是对卓飞心服口服了。
卓飞闻言一愣,心说这员名叫张汤的老将,除了一开始时因不忿自己贬低范仲淹,而顶撞了自己两句之外,平时都是不吭不哈的,本以为他必定是对本公子暗怀怨念的,却没想到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本公子竟然已经这么地完美了啊?啧啧,看来咱身这王霸之气果然不是盖得,简直就是老少通杀嘛!
“嗨,我说你们还犹豫个啥,想卓大人和蔡总督这样的好官儿,那一百年都不出了一个,这道理连我秦天雷这粗人都懂,你们咋就不懂呢?哼哼,反正大人说干啥我就干啥,谁要是再和大人过不去,那就小心我秦某的锤头!”秦天雷说完,还故意瞄了瞄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梁顺,并示威似地将自己手中双锤碰得砰砰作响,摆明是在说,小样儿,有种你就来试试呗!
或许是因为有人带了头儿,或许是因为诸将自己想通了,总之诸将再次对望了一眼之后,便齐齐拜倒,高呼到:“吾等愿随大人一搏,还请大人示下。”
“好,好!”卓飞见诸将皆愿为自己效死,心下安慰,暗忖这段时日行的那些笼络手段总算是没有白费,于是一时间意气风发,冲着诸将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卓某在此先多谢诸位的抬爱了。嘿嘿,既然众志成城,那便让吾等给那吕师夔上演一出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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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刘自立这狼心贼子,我怎地就毫无觉察呢?唉……”
南城的一座民宅的小院里,熊飞瘫坐树下,双目空洞,不住地捶胸叹息。
“熊大人,熊大人!”一名亲卫冲进院门,狂奔至熊飞面前,单膝下跪,大声喊道:“大人,鞑虏已经攻至巷口,弟兄们正在死死抵挡,只可惜敌人弓箭太多,弟兄们死伤惨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还请大人速退。”
“退……还能退到哪儿去?”熊飞喃喃自问,接着又神游般的说道:“我熊飞先是败于大庾岭,靠着逢龙贤弟舍身拖延方才得以逃回韶州,而后又识人不明,误信贼子,令一城军民惨遭狼噬,可谓是害人不浅,事到如今,直恨不能以死谢罪,还有和颜面苟活于世也!”
“大人!”
“大人振作啊!”
“留得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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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及亲卫纷纷跪地劝慰,熊飞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又惨然言道:“诸位皆随我多年,自起兵以来生死与共,而熊飞无能,无法与诸位富贵,心中实是愧煞矣……”
“大人何出此言?”
“大人待吾等实如父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