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人全是一家亲,围着在拌桶周围的,要六个人,两人踩打谷机两人递两人捆稻草,一个人往来用秧盆在水田中搬运。割谷子的要四个人。用大打谷机和大柈桶要十一个人一组,这是标准配备。我们这一组,少了我那敬爱的爹爹和已经弃世的大哥……我爹是乡上离不开的人;大哥的活——我包了!我有双刀割法,我有分指握法,还有一向与大哥交好的五姐的全力以赴,我能行!我俩能抵四个人!
和和美美不是我的,快快乐乐是别人的,我心中有了大哥,一颗心有了两份的重,再也装不下多少别的。
苦吗?如果还能有那个时间品出苦味,我就有空去闲愁一回了,“闲愁最苦”呀!我是连感受苦的时间都没有。
前一年,大哥也在这田里栽过秧,打过谷,挖过田,我要比他小近四岁,也还是个大孩子的年纪。可我就是能行,他一去我立马就行了。
前边的梨园里,来过那对逗人的男女,那个月朦朦的夜晚。那是大哥和谢姐的夜晚,那以后就没有了。
以后就是两个月前,五姐和舒文哥在河边情热之际双双被捉,捉他们的就是比我大二十天的六哥。他们被弟弟揍了一顿,他们都没有还手,只是捂住脸。那年头恋爱的人还放不开,他们也觉得没脸。就没有点明六哥还不懂情爱,也没有去预言今后六哥会更加不堪。
我爹爹生日那天,五姐和舒文没有来,来的她的哥嫂黑哥和王兰,那真是一对模范的恩爱夫妻,慕煞了好多对老少,晋光美舅舅笑锦哥:“余妹,快有样学样哟!也是,你俩是爱在心里,他们是爱在表面。”
我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却没有一点他们那种情趣,我与他们却越来越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忧乐沟,忧乐沟,他们有忧有乐,我却只有沟……
源于1985年9月6日笔记,用的是真名实姓
页眉上有提示:参《莱蒙托夫诗选》童僧12-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