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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败还是念念不忘那第七想,短短的五百字,本来是不够开一章的,而且也没有去刻画这夜月色是如何难忘,这只是日记,记下的是个印记,真正的月色存在徐败的心扉,一触屏,就能在徐败心中绽放。
如此难忘的月色,在徐败此生的记忆中,不会超过十个。那夜之前有一个月夜是他还没有上学,哥哥被爹爹罚跪在半山老屋的那眼石头磨子上,妈妈要他是看看自己的兄长。那时徐败小得还不能懂得兄弟之情。那夜月色不是很明,绝对不超过五岁的他还没有磨子高,平时一点也不老实的哥哥老老实实地跪在石磨上,他光着膝盖,倔强地跪得笔直,小徐败去时,他就像一尊菩萨一样一动不动。爹爹照例是把他痛打了一顿,才罚他跪的。
他这个样子,就是他无数次捱了打那样:我是错了,但下次,我还是会去做的!这是他的哥!
爹爹一定能看出他这个教不转的儿子那无声的语言,只好罚他在这里跪到深夜。
看到弟弟来了,他才弯下腰来。只为弟弟弯了腰,但他还是跪着,没有爹爹喊停,他也绝对不会膝盖离开磨子。
摸了摸徐败的头,一语不发,给了他一把瓢儿果。这就是他的哥!
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时全队只有两棵很高很高的瓢儿果树,那两树又直又滑,几丈高都没有供搭脚的枝丫,只有在高高的顶部,才结得有瓢儿,每个瓢儿里,只有小小的两颗瓢儿果。全队没有超过十人爬上去过,自然落地的早就被捡光了,只有在夜里偷偷背着那家主人,悄悄爬上去摘才可能有的。那年哥哥九岁不到,多危险!
那夜,挨了打的哥哥没有哭,得了好的徐败却哭得稀里哗啦。
他后来想起那夜的月光是哥哥隔了好几堵墙在看他,要在多年之后他已经不再大声哭了,才忽然明明白白。
后来有几个月夜徐败已经写进那两本自己的书中了,包括使楼高了一米八的那个中秋,那次百堰水库,那个解析‘最强是多强’的田间。还有一个月夜已经被他烧掉了,那夜伊何主动躺进了他的怀里,他不知所措。
每个映像深刻的月夜,各有各的美。即使是凄凉过、悲伤过、后悔过、惋惜过,也是一种美。有了月色,令夜色不再是夜。只不过在记忆中白得有点黑而已,却在徐败的心底,比无数的白昼,更亮,更明,更美。
今天,徐败只想多多味的,是第007想的那夜,1982年11月28日,才十五岁小小的徐败用长长的杄担,挑着两大堆码得高高的红苕藤,重不会少于一百五十斤,沿着陡峭又狭窄的弯弯山道,在那满月的光里挑了好几个来回,徐败却并不感到累,并不觉得沉。
徐败美在那特别明亮的月色中,美在劳动的愉悦中,也美在全家人同共劳作协助的温馨中。
徐败只觉得那夜每一趟担回来的,已经不仅仅是红苕藤了,还是收获,还有那黄泥巴山顶的月光。
他们要把一块大土的月光搭在红苕藤上全部挑下去,好就着更明亮的月色,把苕藤用长扠竿全部扠到家附近的梨树枝丫上去。徐败们要月光照得更清楚,才能把扠上树的苕藤分布得更均匀,要不厚也不薄,既不浪费了树枝的位置,也不能过厚堆积压断树枝,过厚了淋雨后不能迅速吹干水汽,把苕藤沤烂就太可惜了。只要扠得好,今后自然就能晒成干猪草,给生猪过冬用。
劳动到了一定的能力一定的心境,真的是一种极美的享受。徐败一担能挑多宽面积的苕藤,就是收走了多大一幅月光。山顶那块黄泥巴大土没有树荫遮挡,月光分外明亮,徐败这是把月光也挑下山嘞!那是越多越好!所以徐败总是叫一把一把往上加红茄藤的妹妹们,再加!再加!再加点!
为此徐败不惜压着重担还把身体蹲低,直到两个妹妹都再也加不上去了,徐败才挺身而去。
那时徐败还没有读到‘九阴真经’中的心法“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对这一行字的深深感触还没有产生。
但是徐败已经在好几年的挑担生涯中总结出了不少心得,负重下山时徐败远远没有别人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样生怕踩空打滑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