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国公嫡女毁容一案,二为津北侯府婚事。
朱承瑾道,“托白姑母邀了魏国公嫡女,也就是如今的陆夫人一叙,不知姐姐可有查到什么线索,这件事儿,只是以前在宫里听说,倒不知道具体如何。”
朱承清整日埋首此案,思路很是清楚:“当年,皇祖母在父王面前提了一句,说是魏国公嫡小姐秀外慧中,父王将此话也只是随口跟丁氏提了提。不知怎么风传成皇祖母要为父王续弦,人选定的是魏国公嫡小姐。”
这也好理解,太后只是召见闻夫人,什么都没定呢,一群人都来摩拳擦掌把闻衍之给抢走了。
“而后第二天,丁氏邀安国公夫人与魏国公嫡小姐来府上作客,当时府里只有丁氏、梁氏、我生母张氏与侍妾王氏作陪。就在咱们王府后院荷花池,魏国公小姐一时失足,跌入池中,待奴才救上来的时候,魏国公小姐已然昏迷。事后奴才们去叫太医,便是这个时候,有人在魏国公小姐右侧脸颊,留下了一道伤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古代女人,对自己相貌有多看重,那是不必多说的,魏国公嫡女脸上留的一道疤,恨死了始作俑者。“当年魏国公嫡女陈情太后娘娘,也不知这伤口是在水中划伤,还是岸上刻意有人做出来的。当晚,丁侧妃娘娘说,在我母亲房中搜到一支带血金簪。”
朱承瑾道:“这疑点未免太多些,皇祖母没过问?”
“太后尚且未来得及过问,我母亲便‘服毒自杀’了。这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张庶妃算得了什么呢,朱承清笑不出,“魏国公小姐身边没带奴婢吗?又因何跌进荷花池,若是上了岸才被划伤脸颊,那丁氏等人缘何没发现,退一万步说,是我母亲做的,为何我母亲还要讲金簪留下当物证!”
“若是魏国公小姐当初昏迷不醒,那你见了她,也无济于事。”
“总归是要见上一面的。”时间过得太久,根本没留下什么确凿证据给朱承清。
朱承瑾转而说起带了些喜气的事儿,“过些日子,姨母想必就要来王府与父王商谈了。”
朱承清挑眉,“劳烦郡主还一直挂心我的事儿,只是我听说,二姐姐最近身子骨儿老不见好,累程庶妃一直照顾,父王也抽空过去看了几次,每次二姐姐总是话里话外的,打听着津北侯府呢。”
“也怪我当初不该提这事儿。”朱承瑾是有些后悔的,只是没料到王氏和朱承宛的性子,远不像表面那么淡然。
“郡主,”朱承清看她神情,怕她又要心软,赶紧劝,“您何错之有?当初可有许诺她们什么?没有。不过是彼此互利,她们一点儿诚心不掏出来,只想着遇事把别人当枪使。这种人即使您给她再多,她也分毫不感恩。”
“远的不说,光说您回府之前,丁氏每月给她的银子,不过区区十几两,搁外面连套像模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一年四季更是分不到什么好看布匹首饰,您回府之后,月银增至五十两,四季衣服首饰,连小妹妹也得了不少。”朱承清说来,极为嫌弃朱承宛,“别说什么钱财身外之物,她先把您送的那套首饰从脑袋上拿下来,把那身广袖留仙裙脱下来,再说别的!”
朱承瑾见她如此激动,忙安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她现在可不敢随随便便心软了,王氏前车之鉴已经是很明显了,“清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那便好,”朱承清话虽然激烈,但是暗藏关怀,“妹妹心肠太软,靖平侯与夫人都是良善好人,世子如何,想必妹妹心里也有评断。只是他家老太太偏袒小儿子的事情,却是人尽皆知的。我只怕你将来嫁过去,还像现在一般心软,总会被人逮到可趁之机。”
“姐姐的心意,我明白。”
姐妹二人第二日去了章相府,与白潋滟一起等着魏国公嫡女,如今的陆夫人到来。
朱承瑾看到颇为讶异的一幕,白潋滟与当初落魄妇人简直天差地别,发丝乌黑,气色更像年轻少妇,眉眼含笑,端庄华贵。
而白潋滟房中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年过三十的妇人,通身虽也穿金佩玉,却总带着不服与怨愤,伺候着白潋滟用茶。另一个则是身段妖娆的年轻女子,风情万种。与丁侧妃美,贺贵妃媚不同,这女子浑身上下一股子风尘气息,连看向朱承瑾姐妹的目光,也是带着密密麻麻的小勾子,让人心里酥酥麻麻。
白潋滟介绍道:“这是方氏,如今在我房里伺候着。这个,是俊儿新纳的玉姨娘。”
方氏当初多么猖狂,在外面自称正经诰命夫人,完全把自己当做正室摆派头,如今被白潋滟调教成这样,朱承瑾和朱承清也是佩服无比,要么说白潋滟这种人,要么就得一下子置之死地,要么就别得罪。你看,一朝翻身,让方氏得到了什么下场?
女儿自愿为妾,儿子纳风尘女子。府里多年积攒,被白潋滟大方打赏挥霍一空,最恐怖的就是,她现在见不到自己的“表哥”了。章家老太太跟前有白潋滟每天为章俊彦打算,府里新鲜的婢女姬妾更是一茬又一茬,章青云早就把“表妹”不知抛到哪儿去了。
朱承瑾姐妹的身份,压根不需要搭理方氏和玉姨娘,白潋滟也道:“方氏,玉姨娘,你们下去吧。”
二人不敢说什么,顺从无比的退下了。
朱承瑾笑道:“姑母将这二人训得十分乖觉。”
白潋滟道,“不算什么,身份摆着呢,她们即使不满,又跟谁说?”方氏是妾,儿女攥在她手里,玉姨娘更不用说了,卖身契还在这儿呢。
“听闻郡主与靖平侯世子的亲事定下来了,可真是好事多磨。”白潋滟对靖平侯一家,算是挺欣赏的,为国尽忠,且祖上血脉、教养都是没话说的。靖平侯世子本人,看着也比闻衍之可靠——主要是闻衍之有那么个不靠谱的娘,还是亲娘。
就章迎秋这种性子,都在回娘家的时候与白潋滟说过闻衍之他娘,实在是虚伪的可以。整天就盯着白潋滟送给章迎秋的那些首饰瞧,闻衍之那妹妹更是直接索要。按理来说,妾室不能回娘家,可是章迎秋娘家背景有些强硬,闻家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了这事儿,朱承瑾就想知道:“闻家好歹清贵世家,书香门第。哪有问哥哥的妾室索要首饰的,章迎秋给了?”
章迎秋自然给了,那可是她夫君的妹妹,白潋滟也不知道闻衍之哪儿来的魅力,迷得章迎秋着三不着两,什么都愿意做。
朱承瑾道:“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吧……”
“什么力量?”朱承清没怎么听懂,“也是糊涂,将来生儿育女,又能如何呢?”
“端云公主承诺,待到迎秋生下孩子,便抱在她名下,记作嫡长子。”白潋滟看似为章迎秋谋取福利,与皇家周旋,其实呢?
一个是生儿无法养,一个是不得不为别人养儿子。
说不清楚谁更惨一点,毕竟这种种结果,都是她们自己费尽心思谋划而来。
与陆夫人约得时间还没到,三人索性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说起了最近朱承清一直记恨的人——林念笙。
齐郡王妃最近在京城里,可是大大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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