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是不客气了,但是顾公子的目光更不客气。
罗郡君脸上也不好看,咳嗽几声,“顾斌!”
顾斌这才回过神来,不舍的低下头移开目光,“并非如此,只是被郡主高华气度震慑,不敢多言。”
“想必是顾公子还有什么要说,只管说就是。”罗郡君眼神如刀,刻在朱承瑾脸上,“郡主何必这么大的气性。”
“既然是罗郡君的表弟,还请罗郡君自己多加管束。”朱承瑾面上已经很明显的露出不耐来,顾斌的眼神,带着打量、琢磨,还有是否可以利用她。这种眼神,在朱承瑾之前,倒是见过不少,有男有女,可是当她身份日重,便再也没有人敢如此看她。
“景豫郡主你……”罗郡君如何肯服气,顾斌却已经缓过了神儿,连忙道:“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还望郡主别怪罪郡君。”
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景豫郡主勾引到手,可是在这之前,罗郡君同样不能丢了。
白潋滟掩唇,看不清唇边弧度到底是嘲讽还是其他,“罗郡君这位表弟,还真是个知进退懂眼色的人,我怎么瞧着,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不像是你们罗家的亲戚啊。”
“白夫人,我今日虽是致歉来的,你也别欺人太甚。”罗郡君瞪了一眼白潋滟,道,“顾……表弟,来我这儿坐着吧。”
顾斌应声“是”,便坐了下来,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朱承瑾处。
他无论是在家乡,还是一路经商奔波各地,美人见了不少,却没一个有景豫郡主的容貌风姿,更遑论是气度。宫里出来的郡主,虽说罗郡君只低了一品,二者相差却是天地云泥。而此时,放在顾斌面前的几乎算不上选择。
是费点心机,争取到有权有势的景豫郡主,还是继续倚靠着罗郡君对自己的爱意。
原本他还想着,景豫郡主面貌不佳,那便坐享其人之美。让景豫郡主离不开自己,也让罗郡君继续跟自己在一处,搜罗些美人来填补。可是如今一看,何须其他美人?若是能拥此等倾城色,那还在乎什么其他庸脂俗粉。
朱承瑾本就敏锐,顾斌隐藏的又不算太好,这顿饭还没开吃,就恶心得很。
她淡淡站起身,背脊挺直,腰线窈窕,“我有些不适,先走一步了。下次罗郡君若是再要致歉,记得带些诚意,而不是什么表弟之类的人物。”
“景豫郡主说话未免太难听!”
“难听?”朱承瑾敛尽笑意,“我还有更难听的,只是怕郡君不爱听,若是郡君不在意,我自然能全数说给你听。”
“首先,你说是致歉,派来的人却没个正经身份,表弟?”朱承瑾实在是不愿意搭理罗郡君这类人物,按下性子与她分辨无非是不想落人口实,适当的时候,还是得爱惜羽毛一下的。“这也便罢了,你今日宴请,又晚到。京郊到此,就算你是路上出了状况,进来之后又将你表弟引荐而来,利用之心,太过明显!”
“罗郡君,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四通八达。”朱承瑾既然要走,白潋滟自然不会再继续呆在这儿,刚才只是看着朱承瑾隐忍不发罢了,“我也说句不大好听的,像罗郡君与顾公子,不说是郡主,就是我,这些年来也看了不少了。”
“聪明人笨人都不可怕,就怕笨人强作聪明,最怕的就是笨人装的时间长了居然真的以为自己乃是聪明人中的头筹了。”朱承瑾话音刚落,罗郡君就不服的反驳了。
罗郡君面上难堪,道:“郡主是郡主,我低你一级不错,却也不必如此给我难堪。”她却没多说什么,像是在等谁一样。
等谁?
这不就来了,还与朱承瑾息息相关。
“邀本王来鉴赏诗文,怎么却不见人影?”外面男声传来,似乎振奋了罗郡君的心思。
仔细一听,不是景豫郡主的亲爹瑞亲王又是谁。
罗郡君不知道耗费多少心力请来了瑞亲王,此刻看到朱承瑾面上捎带的惊讶有股出了口气的感觉。
罗郡君本人自然是与瑞亲王没关系的,可是一个托付一个,京城就这么小,居然真的请来了瑞亲王。她倒是一直想会会这个风流多情的瑞亲王,即使是这种方式,也心满意足,尤其是还能借着故意亲近瑞亲王来气到景豫郡主,她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朱承瑾此刻面色是完全冷了下来,她看着罗郡君。
脸上全数是媚意的罗郡君恍若未觉,只是笑着迎出去,面上带着胜利者的笑意,“是瑞亲王来了,正是我请的您呢。”
瑞亲王是什么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请自己来的是一位久经风月的女子。所以当他推门而入看见自己闺女和妹妹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
虽说顾斌这个名义上的“真爱”还在,但是罗郡君素来勾三搭四,此刻已经算是足够收敛,娇媚一笑:“王爷,可把您盼来了。”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人物不对,那么这句话活生生就是老鸨子的语调。
瑞亲王本来面上还带着轻佻,一进门看到亲闺女比看到亲娘还规矩,正正经经道:“这位夫人是何人,本王从未见过。”
看样子是打招呼,实际急于撇清自己与罗郡君的关系。
罗郡君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瑞亲王下一句话就到了:“景豫也在这儿,真巧,哈哈。”
但凡没聋,都能听出这个“哈哈”里的心虚,毕竟跟女人勾搭不算什么,跟罗郡君勾搭也不算什么,当着女儿的面勾搭。一向以为自己是个正经慈父的瑞亲王,怎么看怎么从内到外的虚。
“父王是罗郡君请来的客人,怎么反问女儿呢?”朱承瑾不吃这一套,但是也不会让瑞亲王下不来台,毕竟她与瑞亲王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罗郡君若是有魅惑她父王离间父女之情的意思,那可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