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摆摆手,道:“当得,如何当不得?这些话如若不说与幼阳听,幼阳就会与我分道扬镳而去。我们把话说清楚,把误会解开,然后……幼阳,莫要辞官,好不好?”
迎着平阳公主殷殷的目光,薛朗怔住,忽视心头莫名涌起的疼痛,坚定的摇头:“殿下的好意,薛朗心领,但是,辞表……我是不会收回的。”
“为何?”
平阳公主不甘追问。
薛朗道:“殿下,扪心自问,你心里真的不在乎我与那个长春子所说的话一样的问题吗?你……真的不会再对我有疑虑吗?”
平阳公主沉默,无言以对。
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称长春子的魂穿客到底与平阳公主母女说了多少,说了什么内容,但是,对当时不过六岁,人生尚算不得开头年纪的平阳公主而言,人生却已经被人预告了结束之期——
可能当时她还懵懂,但随着时间流逝,年纪渐长,那个长春子的所谓的预言一一应验后,她心里的压力只会涨不会降。
薛朗无法想象计算着自己的死亡日期过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想来不会是什么令人乐意的体验。不然,当日薛朗无意间的一句话,也不至于让平阳公主那么大反应!也难怪平阳公主年纪轻轻,确有那样的养气功夫与城府……
薛朗突然想起往日,他与柳女官为红薯、土豆的天大功劳欢欣鼓舞时,平阳公主的欢喜也显得克制与平淡,笑容与欢喜也是淡淡地——
想来,那时平阳公主心头压着的就是越来越近的死亡预言!被预言活不过武德六年的平阳公主,这一年……武德五年这一年,终究是以怎样的心境与毅力过来的……
薛朗心若绞痛,突然不敢想了!
扭头看着平阳公主美丽的容颜,薛朗心底后知后觉的突然浮上一个明悟——
他大概是对这位公主动心了!
突来的意识,让薛朗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都不敢去数心跳涨到一分钟几次,只知道脑海里大大的回荡着几个字——
喜欢!喜欢!喜欢平阳公主!没错,是的,他喜欢上平阳公主了!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分外介意平阳公主囚禁他的事情!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心疼平阳公主!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本能的想避开平阳公主!
自女朋友去世,薛朗便再没谈过感情。如今想来,并非是放不下,而是对感情感到畏惧。畏惧爱一个人的感觉,畏惧那种强烈的感情,畏惧再失去,畏惧可能会受到伤害。
因为本能的畏惧,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感觉这么迟钝,所以才会一直无知无觉,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想明白!
薛朗……被柳女官称作榆木疙瘩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笨蛋!笨蛋!笨蛋!
傻瓜!傻瓜!傻瓜!
榆木疙瘩!榆木疙瘩!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