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乱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乱兵有一条生路。而这条生路,便是诛杀扶苏。
乱兵继续蜂拥而上,两千余名士卒或者主动地狂热,或者被迫的疯狂都一个劲地提着武器冲向了扶苏。
只有极少数在周遭狂热情绪下保持冷静的士卒偷偷溜走,而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抵抗力量便只剩下了离着扶苏尚远的孙二杆子这一百将。
七八个侍卫武艺再是精锐,也只能冲上一两次后便被蜂拥而来的乱兵打回。初始的轻松全然不见,苦苦坚持的扶苏加上郡署、监察御史府的卫士也堪堪不满一个屯的兵力。
单薄的阵列屡次承受着不断冲击而来的乱兵攻击。
直到孙二杆子领着人不断突破之后,扶苏这边的压力才稍稍轻松了些。
扶苏并没有在孙二杆子这一百余浑身染血的士卒上多做鼓舞。而今的情况也由不得扶苏来一次礼贤下士的煽情表演。簇拥着雁门三大军政长官撤退的孙二杆子也只是躬身行礼后继续拼杀在了后面断后。
徐徐撤退的扶苏只退了约莫百步便再次遭受到了打击。
后路,再次陷入了险地。
此次陷入险地的,便是扶苏一直以来认为能够当得上定鼎之力的扶苏卫队。
扶苏的卫队并没有叛变,忠诚的卫士是经过扶苏强大情报力量不断筛选后组成的精锐。轻而易举屡胜雁门郡兵便是事实。没人否认扶苏的卫队拥有的强大实力。
然而,此时刚刚开拔的卫队却不得不陷入了另一场战斗。
在前任守门营官安执被免去放逐后,扶苏很快便任命了新的营门官:期泽。而负责营门这处关键位置的当然是扶苏的嫡系部队:亲卫队。作为扶苏的亲卫队,除去随扈在侧的最精锐之三百人,其余七百人便驻扎在此处。
而此次较艺,扶苏却并没有将三百宫骑宿卫组成的贴身亲卫带上。或许是因为较艺中也有贴身亲卫的参与,所以扶苏身边破天荒的只有区区不过百十人。而等扶苏下去检阅时,便只有区区七八人。
其余的九百余人,在检阅完毕后便回归了自己的驻地:营门处。
于是,当扶苏陷入重围的时候。扶苏的亲卫队却还在颇远的营门,七百人。尽管有期泽提前集结,可刚要突破。身后便传来了滔天般的声响。对于这个声响,期泽毫不陌生。
年幼入伍的期泽十分清楚身后是密集步卒的脚步声,保持冷静的期泽一面继续派出三百宫骑宿卫转成的步卒支援,一面也防备着营门外的变化。
当期泽登上营门眺望时,便真切地了解到了哨位传来的消息:城中起兵灾了。
莫名地涌出来的数千士卒完全打乱了期泽心中的计划。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剿灭的乱兵竟然在此刻平白地增添了巨大的变数!
兵灾,兵灾。便是士卒数去约束进入城中的灾难!或许形容此刻的变乱有些不大恰当,可当数千士卒一般破坏城中秩序,打砸抢烧,一边冲向军营。期泽一时间再难找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样大的变乱了。
无数手持杂乱武器,涌出的士兵大多衣服杂乱。除了手上的武器,很难将这样一支各色服饰加身的武装力量当做军队来看待。可此刻,期泽却丝毫不敢大意。
这些士卒衣服杂乱显然并不是一个统一合法的武装力量,要么是贼寇青皮,要么就是大势力的私兵。若是平日,期泽对这点力量丝毫都不会觉得有何麻烦。就算不加上负责治安的郡兵,就是扶苏随便出去三四个百将,也能扫荡个干净。
可此刻,那些混杂在杂兵之中衣甲鲜明,神态倨傲的精锐十分明白地显示了其不菲的战力。大约七八个杂兵混着一个精锐的战力,就这么,一边打砸抢烧一边冲过来的士卒不多时已然有了至少三千之众。
此刻,远远眺望过去,隐约的人影更是显示了这些莫名的武装力量不止于此。
突然,城中升起一股浓烟。期泽心中一沉,听到了身后乱兵鼓舞的声音。左右往来的迟疑目光让期泽心中阴云不断腾起。紧握手中利剑,噌一声抽出。
“留下五百人,其余,继续增援公子!”期泽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