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内史大牢。
“蒲鑫!”阴暗的牢房里,一名凶面狱卒高声喝道。
蒲鑫默然不动,听着脚步声渐渐临近。他非是高官显宦之班底,也不是世家豪族之子弟。一个人辛辛苦苦从边关边疆厮杀血战,积累军功成了富贵。更在三关口外一场大战得了大行皇帝的青睐,一朝青云,入中尉署显宦。
而今,落入深渊,无意陷入高层争斗,一朝被免权势转眼成空。但他并未放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狱卒凶神恶煞,冷漠的眼神让囚犯们畏如蛇蝎,不敢查探。
狱卒低身解锁,用细微只两人能听的声音道:“谢谢惠顾!”
“再来一瓶!”蒲鑫双眼徒然睁大,接着,用低沉只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出。
狱卒悄然松了口气,道:“待会儿,会有人给你帮助让你脱困离开,记住你的身份,也切记,不要暴露身份。另外,我所能做的,便是让你在去大堂受审时得以脱困!”
说着,一枚钥匙悄然飞向蒲鑫手中。蒲鑫袖子一卷,毫无痕迹地,钥匙入手。
狱卒将锁打开,高声道:“主簿老爷提审,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蒲鑫起身跟随,两人神色不变,一路走出内室大牢。
将出牢时,几个狱卒拿了一副大枷给蒲鑫拷上。十数斤重的枷锁带在蒲鑫身上,让蒲鑫走动一阵摇晃。捏了捏手心的钥匙,蒲鑫忍住没有出声。
一路无话,那狱卒走到半路便借口内急,让几人先走。
官人们认为牢狱是不祥之地,觉得里间脏乱阴暗,颇为不喜。于是内史大牢并不和内史官署合在一处,期间提审,也颇为麻烦。此次提审蒲鑫,便要押上牢车,走上一段距离。
好在,这官署所在之地,是咸阳各官署驻地豪族府邸聚集之所。寻常也没那小民敢过来,不虞有失。
牢车吱呀吱呀走着,几个看守的狱卒还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眼角瞥到蒲鑫,也颇多嘲讽之言。这蒲鑫,并无背景也非名家豪族一步步从草根爬上来,并没有豪奢人物照应。
不然,被免职下狱,怎么会这般凄惨?连个营救之人也没得。
蒲鑫默然坐在牢车之中,不发一言,好似已经心死。便是周遭之人再如何嘲讽,也是默然,连眼睛都不睁开。
牢车行到中途,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路中显得十分突兀。这是官署聚集的区域,寻常没有车马人流来往,而今,这条路上竟一人都没有出现。只一车一囚,十数卒行驰。
蒲鑫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路边的屋檐上。
这一路上两边都是院墙,却无一人。
蒲鑫钥匙入手,听着身后的声音,心中冷笑。
“动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两边院墙隐秘之处徒然露出数把弩机,而话应刚落,数道弩箭便激射而去。
另一边,十数黑衣武士徒然从高高的院墙上落下。迅驰而来,手中剑光闪烁。
噗嗤……
弩箭精准,三名狱卒被六道弩箭齐齐钉死。飞舞的血箭惊起狱卒的呼声,连连举起长戟背对背依靠,防御着汹涌而来的莫名刺客。
嘭……
蒲鑫脖颈之间的重枷突然间大开,蒲鑫手持断枷,当做流星锤呼啸砸去。
“啊!囚犯跑了出来!”一名狱卒惊呼。
另一名狱卒呐呐无言,疑惑不解:“他怎么可能挣脱重枷!”
“聒噪!”黑衣武士声音低沉,长剑倚身,步伐灵动。转瞬欺身而上,十数黑衣武士如群狼扑食,瞬间将狱卒歼灭。血流一地,煞气萦绕。
踏踏踏……
蒲鑫尚未来得及和黑衣武士道谢,耳边徒然响起重装材官特有的沉重脚步声。
神色大变的蒲鑫凌厉盯着黑衣武士头领。
武士头领淡然一笑,对两边院墙道:“你可知此处是谁家院落?”
蒲鑫摇头声道不知。
头领领着众黑衣武士,转身离去,临走,道:“这整条街都姓一人:王!”
黑衣武士尽散,带着百余武士围杀而来的古蔺放生高喝:“蒲鑫,你胆敢勾结反贼杀害狱卒。今日,还不束手就擒!”
“王家!”蒲鑫看着院墙,眼中精光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