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樊哙也知道,特科在荆楚的力量不弱,而特科的赫赫凶名便是无数战场之上,被一次次验证。尽管如此,但眼下忽然发现如此一个货真价实的秦军高级将领走到了面前,好似生杀由我,樊哙直觉一阵梦幻的不真实感。
“你竟然……来了此处!”樊哙的惊疑毫不掩饰。
蒯彻却表现得十分镇定,道:“只是转转,看一下荆楚风光罢了。怎么,樊哙将军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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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须知,三川一战,咬牙且此恨不得将扶苏生吞活剥的大有人在。你这个扶苏的亲信,杀了可是一桩天大的功劳!”樊哙连声质问。
蒯彻淡然道:“咬牙且此,对我大秦如此仇恨。却一点动作全无,如此而言,不过只是一群怯懦的匹夫罢了。至于杀我,你们敢吗?”
樊哙为之愕然,蒯彻此来的目的,显然不单单是为了游山玩水的。要是游山玩水,大秦腹地,哪出蒯彻去不得,偏生要跑到敌占区来游山玩水。这显然是一个托词,而这托词之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若是真这么草率将蒯彻诛杀了,到时候不光要面对大秦的滔天怒火,同样,也极可能错过一个对汉王有利的机会!一念及此,最终樊哙还是小心翼翼,将蒯彻送到了刘邦府上,于是,这才有了樊哙冒失闯入屋内,打断刘邦和张良谈话的情况。
见了当时还只是武安侯的刘邦,蒯彻一点也未有怯场。侃侃而谈,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无所不谈,无所不触及。一边的张良,也是不是插话,本来打算是融洽气氛,却想不到掌握谈话节奏和气氛之上,蒯彻就是此道老手。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唇枪舌剑之后,骤然归于平静。彼此目光平和,竟是达成了什么谅解一般。此后,气氛一片祥和宁静,但刘邦几次试探,却根本从蒯彻口中掏不出什么消息来。
如此几次高谈阔论之后,除了叫刘邦、张良、樊哙三人越发晓得了蒯彻的不凡外,竟是一点也没有再看出别的什么。反倒是叫一干郢城权贵,知道了这蒯彻是刘邦的府上常客,倒也不敢生出坏心思。
其后,蒯彻在荆楚的动作便真的如他所言那般。游山玩水,遍览山河景象。几次樊哙的好手去追踪,竟是几番追踪都是落空。
于是面对樊哙这个来意不明的大秦高级将官,荆楚上下,竟是颇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感觉。不过在刘邦召集张良,郦食其,夏侯婴等谋士的时候,最终分析。
得出蒯彻此来,当是带着善意的结论。
其中,张良言之凿凿地宣称,秦国眼下无力东进。但并不代表秦人东进的能力消失,秦人无力东进只不过是因为秦人没有足够的能力一次性面对东方诸国的全面反击。
故而,一旦秦人行驶当年远交近攻之策略,联合东方诸国之中的一国或者多国,那么阻碍力量下降的秦人定然可以再次东进。而蒯彻此来,便是试图查探刘邦和秦庭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不然,蒯彻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敌占区。毕竟,若是什么有危险的任务,需要言辞厉喝的情况,那秦庭不可能不考虑如此一员高级将领的安危。
张良的判断最后成了刘邦的选择,于是,面对蒯彻的闲逛,最终刘邦只是安排了几个人,并不做全面跟踪,只是不让蒯彻进入机密区域便罢了。
如此一来,最终蒯彻便成了一干荆楚高官们的心中疙瘩。打不得,骂不得,翻脸不得,说不得。总之,这位大爷只要不干出格的事情,那便不能去惹他。
而一直不将实情道出蒯彻让荆楚高官们食不下咽,不知道蒯彻心中到底是何意图!
若是真可以和秦庭联合,到时候取了楚国疆土,割据天下半壁江山,那也不错。若是不能,那便可以直接将蒯彻格杀,也是一件功勋。可蒯彻这么吊着胃口,真是着实可恨了。
而今蒯彻从特科当地负责人手中得了最新消息,再次面见刘邦,登时叫一干人有种松气的感觉。到底如何,今日,就做个了结吧,而不是在继续耽搁着,吊着胃口干难受。
“汉王!”蒯彻朝着刘邦一行礼,姿态不卑不亢,叫不少心中怨气的汉将为之恼怒。
刘邦却没有因此发作,微笑着回礼:“蒯将军。”
当下,卢绾便是阴阳怪气道:“将军既是观了典礼,难道不知道面对一国之君,当如何行礼吗?”
“哦?”蒯彻温言,连连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不错,若是一国直觉,我自拜礼。但我大秦何时可有册封汉王了?不若我奏明朝廷,书信一封于今上,以及政事堂诸位相公。讨论册封汉王之仪式吧!”
“你……”卢绾闻言,当下就要爆发。刘邦此刻清咳一声,道:“卢绾,不许失礼。”
卢绾听此,哼哼唧唧,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对此,蒯彻笑眯眯地,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我乃楚人楚臣。而今王位,更是受封于义帝任命之西楚霸王。将军乃是秦庭秦人,要秦庭册封一楚臣,恐怕不甚妥当吧!”刘邦看向蒯彻,目光一阵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