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进宫多年,虽因出身比旁人好,而显得清高看不起人,但从未做什么过分的事。
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王家支撑,她的儿子六皇子,也在新帝手中掌握着,不怕她跟跟自己反水。
刘太后计较一番,终是下定决心,请贤妃过来一叙。
刘太后与贤妃,也就是现在的王太妃,从前交往甚少。两人见了面,说一句话要试探好半天,索性到最后,两人总算达成了一致。
“贵王是嫡出,清宁宫那位,一直不曾死心。不过贵王身子不适,他那位小世子十分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些,这才没被先帝看重。不过如今,小世子慢慢长大了,宁清宫也开始上心起来,想要抓住个好时机。”
贤妃说话一直慢慢悠悠的,哪怕是对着最讨厌的人,她也不会吐出一句恶毒的话来。
刘太后从前最看不惯她这样,感觉假的很,怪没劲的。
不过现在她到不在意那么多,对待盟友,总要宽厚些才是。
“六皇子也已经成年,等这宫里太平了,本宫便劝皇上,舍了他六弟去封地。哎,你也知道,皇帝这人心软,最爱与兄弟们亲近,几位亲王,他是一个也舍不得放走的。”
“太后说的极是,不过孩子大了,总是留在京中,也不是办法。”
“谁说不是呢。”
一个想要搬倒东宫太后,一个想要救儿子出皇陵,两个女人就这么达成协议。
不过想办法么,还是要靠王太妃。
“清宁宫想要给皇上采选秀女一事,想来太后也听说了。那边虽是一片好心,不过如今皇帝登基不久,事务繁忙不说,心中到底还记挂着先帝,满面伤感。采选秀女一事,还是拖一拖的好。”
“姐姐说的有道理。”刘太后颔首应是,不过心里却在埋怨这贤妃说话拐弯抹角。
什么给皇帝采选秀女是一片好心,宁清宫那头对着儿子就没按一点好心,分明想让他被天下人唾骂。不过看在自己还有求于她的份儿上,还是忍了吧。
“可是皇后却说,皇帝年纪大了,后宫不宜空虚,毕竟不利于子嗣。并且她说,已经跟各位宗亲商量过了,都同意这件事。”
皇室子嗣本就不丰,每回还要因为争夺皇位死上一群,所以宗室都着急的很,恨不得皇帝化身种马一年就生他个十个八个。可是这时候朝堂上下都还在为先帝守孝,他这个当儿子的先采选秀女广纳嫔妃,必然被骂得头破血流。这倒不是宗室不替皇帝着想,而是太替他着想了。
相比起肃王跟六皇子,皇帝现在就算登基了,也显得弱势。可只要不是六皇子登基,宗室也就别无所求了。他们不想再折腾,就巴望皇帝选妃,选些氏族出身的嫡小姐拉拢世家,也好平衡各方势力。
宗室,的确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至于皇帝的名声问题,他们倒是愿意等一等,可就怕肃王和六皇子哪一方等不住了突然发难。毕竟,现在皇帝根基尚浅,对付起来可要容易得多。
只是他们这么想,去没有多少人喜闻乐见。
贤妃首先不会让其如愿,而刘太后么,也更加不想让自己的利益被宁清宫一步一步蚕食。至于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她对那些国家大事也一窍不通。
“皇上身份贵重,纳妃一事,万不可轻呼。不过清宁宫既然说服了宗室,咱们也不好明着反对。与其争锋相对落了下乘,还不如将计就计。”
“姐姐的意思是……”
“宁清宫不是想要采选秀女么?不如太后主动设宴,请京中贵女命妇进宫游玩。然后想个法子,将清宁宫的意思透露出去。这些事,传到贵妇们耳朵里,自然就传到朝臣们耳朵里,自然也知道这不是太后您跟皇上的本意。到时候宁清宫有所行动,朝中大臣,自会谏言。”
“好!这个好!”刘太后激动不已,借刀杀人,借力打力,还能玩到朝堂上去,这让她十分兴奋。
王太妃点头轻笑,像是对刘太后的夸赞感到欢喜。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宫这就吩咐下去。至于宴客的名单,就劳烦贤妃姐姐了。”
“定会让太后满意。”
从静安宫出来,掌事姑姑问:“娘娘,咱们当真要帮她?”
“咱们不逼一逼,肃王怎么会率先动手?”
“娘娘英明。”
“还有一事。”贤妃沉吟:“我总觉得雍王能够登基,是云家在背后做了什么,可我就是查不出来。”
“云家?”掌事姑姑不解,云家可才进京呀。
王太妃摇摇头:“先不管这些,等会拟名册,将云家各位夫人全部记上,我倒要亲眼瞧瞧这云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宫里效率奇快,第二天,楚阳娿就接到宫宴请帖,宫宴十天之后举行。不过此时楚阳娿却一点关心宫宴的心思都没有,她在家里急的团团转,因为云起他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刚开始,楚阳娿只以为他有事出门,反正那人总是有事要忙,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当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过夜,第二天也不见人影,到了第三天,楚阳娿着急了,派人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五天过去,依旧没有云起的消息,楚阳娿正准备报官,甚至连寻人启事都写好了。这时候,那人居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好端端地回来了。
楚阳娿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接着就开始生气。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面对楚阳娿的质问,男人还有些不悦:“去办了一点事。”
随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楚阳娿当然不满,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可语气还是带着谴责。
“就算你要出去办事,那也要提前跟家里说一声不是吗?你就这么突然不见踪影,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几天到处派人找你,都快要急死了。”
“我去哪里,心中有数,不会出事。以后不要大惊小怪。”
“我是我很担心你呀!”楚阳娿感觉这个人太不讲理了。
男人听了她的话,却是皱了皱眉,“我不需要你担心。”
我不需要你担心。
楚阳娿当即红了眼,委屈得掉了眼泪。
云起莫名,“你怎么又哭?”
“我蠢,行了吧?”楚阳娿转身就走。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也太娇气了,太爱哭。”
楚阳娿又委屈又生气,结果气了半天,发现生气的只有自己。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她明奇妙。
真是够了!
楚阳娿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被云起给气死。
那人真是太讨厌了,根本不替别人着想,什么人呀!
说什么不要她管,不要大动干戈,不要她担心。好,要是能不管的话,她也可以不管。可关键是,他这么失踪甚至直接死了,自己就得当寡妇了,不管哪里行?
楚阳娿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深深后悔被他美色迷惑从而次次自作多情。
“我应该回娘家去!”楚阳娿想到,一般人跟老公吵了架,那就跑回家跟爹娘哭诉。不过掰指头算了算,萧氏的百日之期还没过,自己是不能回去的。
那她说不让理会,她不管她就是了。
接下来楚阳娿下定决心,要跟云起冷战。
她知道,一般的冷战,对云起根本就没有效果,那人本来就不爱跟人说话,也很少理会自己。
于是,她决定锁了库房,将明月阁的下人全部放假,除了看门护院的侍卫之外,连厨娘都放回了家:先饿他几顿再说!
生活质量一改变,云起当然主意到了。不过那人比楚阳娿想的有种,居然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地自己进厨房做饭去了,顺便还给她捎带做上一碗,弄得楚阳娿很没意思,赶紧把人都叫了回来。
一通折腾下来,楚阳娿也消气了,不过她觉得,跟云起还是应该好好谈谈,就算要出门,也要给家里说一声,这是常识。
正当她找机会跟云起详谈之时,却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云起突然有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客人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楚阳娿一眼就发现,那人虽穿着正常的衣裳,但绝对是个太监。
可是,一个太监偷偷摸摸来见云起做什么?
楚阳娿很是不解,她不知道那太监是从宫里来的,还是从哪个王府来的。但现在新帝刚刚登基,肃王跟六皇子还在皇陵守着,朝堂上下,却为此时吵得不可开交。
根据她的了解,不管是肃王还是六皇子都没有这么容易放弃皇位。但是一向不太插手皇位争夺的云家,怎么会跟太监车上关系?
去查!
楚阳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查清楚,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偷偷查这件事,肯定会让云起反感。
可是现在自己嫁入云家,云起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她要怎么办?
是相信云起的能力,忍下好奇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设法让他不得不跟自己坦白?楚阳娿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