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动手的时机就是现在,随即掏出一只□□包,点上引线,趁着周围人来往纷乱,往济北王的车马那边掷出去。
未几,只听得“嘭”一声炸响,如同惊雷落地。只见人群中,一道火光窜起数丈,火花四溅炸裂,落向四周。
众人皆惊,马匹也被吓得嘶鸣起来。正当此时,明光道众人也动起手来,各处炸响接二连三响起,火光四处迸起,仿佛一道道闪电随着雷声落下,人群登时哗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往荥阳奔去,更有被惊动的马匹四散奔走,拦也拦不住,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此时,就连济北王和大长公主卫队的阵形也一时乱了起来,将官大声喝令着,但人群前挤后拥,全然不听使唤。
雷声继续在各处炸响,恐惧愈加蔓延,有人嘶声鼓噪:“东平国和明光道杀上来了!”
“惑乱军心者斩!”有将官怒喝道。
但这声音实在渺小得很,很快被四周喧闹的声音吞没。
眼见一场后撤变成溃退,济北王和大长公主的卫队自是觉察不妙,索性铁蹄开道,撞开乱窜的人群,往荥阳奔去。
我和吕稷各领着手下紧追不舍。
天已经快亮了,凌晨的风从东边吹来,带着露水清冽的味道,刮在耳边。
济北王的车马在前,大长公主的车马在后,我眼看着大长公主的车驾就在百步之外,快马加鞭撵上去。
桓瓖显然甚为警觉,听得后面紧追的马蹄声,频频回头张望。
大约是我脸上贴了假须,穿着济北国将官的披挂,且夜色仍重,他认不出来,只将目光在人群中扫了扫,收回去。
心放下来,我从怀中拿出一只盛迷药的小瓶,攥在手里。
吕稷与我对视一眼,领着人装作惊惶逃窜的兵马,包抄到前面去。
他手下有五百人,我手下有三百人;他对付济北王,我对付大长公主,手上的人马皆绰绰有余。至于桓瓖,我不打算与他打斗,只需要凑上前用迷药将他药倒,而后劫持住了大长公主的马车,其他人自是好办。
手下的军士都已经预先得了吩咐,和吕稷一样,装作溃兵,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悄无声息地将大长公主的卫队合围。
卫队中的将官颇是恼怒,大声训斥,军士们只是赔笑着唯唯诺诺,却仍黏在一旁。
他们的吵吵嚷嚷,引得桓瓖侧目,我盯着他的后背,正当要扑上去下手,忽然,前方有人喊了一声:“援兵!那可是援兵来了?”
我一惊,定睛看去,果然,荥阳城那边看着人影纷杂,竟是有许多兵马正朝这边涌来。
“是豫州的!似是沛王的兵马!”只听大长公主侍从中的一个将官道。
我听得这话,暗自又是一惊。
再望去,只见火把光中,那兵马的旗色的确与济北国的大相迥异。
心中疑惑不已。沛王?他到荥阳来做甚?
再看向桓瓖,只见他似乎也颇是诧异,策马到前方大长公主的车旁说话去了。
当下形势突变,若照原来计议施行,风险甚大。我不再计较许多,朝身后一个军士示意。
他颔首。
未几,只听又是一声雷响,一道火光在后面不远处蹿起,将惊魂未定的兵马又吓了一跳。步卒们再度争先恐后地拥堵上前,我和一众军士则借着混乱,潜入附近的密林之中。
方才那发雷响乃是我与吕稷约定的暗号,一旦事情有变,听到此响便要撤退。
没多久,吕稷果然领着兵马过来与我会合。
“女君,”他擦一把汗,道,“沛王、濮阳王、汝南王的兵马到了!他们不是去攻打雒阳了么,怎又突然折返了此处?”
我说:“此事我亦不明,不过这些诸侯皆手握重兵,与济北王会合,于我等乃大是不利。当下之计,我等须尽快找到老张和司马敛商议对策,实在不行,便要撤回索邑。”
吕稷颔首:“我亦是此想。”
草草商议过后,众人不再耽搁,上马抄野路回撤,可未曾走远,却发现当下之势已经全然出乎意料。
司马敛所率的东平国兵马,大约是受了济北国溃逃之态的鼓舞,一路直追,掩杀过来。
而济北王的大军得了诸侯兵马的支持,迅速稳住了阵脚,只听鼓角齐鸣,荥阳城前,诸侯二十万之众如乌云压顶,反向东平国撵了过来。
我和吕稷从侧后施援,才杀退一路小诸侯的偏师,便见得东平国兵马被打得丢盔弃甲,如潮水一般溃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