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和伤势让南宫玄昏了过去,昏昏沉沉中,南宫玄脑海里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他的母妃,他记忆里已经淡泊的影子。
母妃,你要是在,怎能看孩儿我这般受苦。
“四哥?!四哥,你没事吧,四哥,醒醒啊四哥……。”
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呼喊声,将南宫玄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
南宫玄脑袋一阵剧痛,微微抬了抬眼皮,发现天已经亮了,等到他的眼神聚焦起来之后,才看到眼前这个哭的涕泗横流,不能自已的孩子,其实说别人是孩子,他自己,也是个孩子啊。
看到南宫玄醒了过来,南宫梵破涕为笑,脸上还流着眼泪,却笑了起来:“四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
南宫玄忍着痛撑着自己坐起来,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说一句才察觉道不对劲,南宫梵灰头土脸的,脸上也有几道淤青,南宫玄紧张道:“你如何便在这里了?你到这处做什么?昨夜不是让你随着那几位将军去么!?”
南宫梵一听这话,半大的孩子又哭了起来:“昨天夜里他们打进来了……呜呜呜……将军们都死了……平缙府城门已经破了……。”
什么?南宫玄心中一阵震动,平缙府的城破了?!
此处的山处于龙炎与燕北之间,若是龙炎的边城破了,他与南宫玄岂不是处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界。
南宫玄瞬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现在不只要保证自己活着,还要保证他这个养尊处优爱玩耍的弟弟活着。
南宫梵显然没有南宫玄想的那么多,看南宫玄醒了过来,有了主心骨,哭了一会儿,便有些缓了过来,东瞅瞅西看看,又被角落里的尸体吓了一跳。
南宫玄吃力地起了身,草草地包扎了自己的伤口,出庙门去查看周围的地势情况,走了不到百步,就听到南宫梵的哭叫声:“四哥?四哥你在哪里?”
只好又无奈地回去,问道:“怎么了?又哭什么?”
南宫梵看到南宫玄才安心,道:“我怕你丢下我走了,我方才叫你,是让你看我打来的兔子。”
十四岁的少年从背后拎出一条灰色的兔子,被木箭钉在了脖颈上,毛皮已经失去了鲜活的光泽,南宫玄认得,是那只把他引到破庙的兔子。
南宫玄感叹了一声,对着南宫梵道:“从那边下去,有座山,山上有座白马寺,那寺庙不归龙炎和燕北任何一国管,我们先到那里去避避,父皇定然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一座城池失守,等夺回城池,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南宫梵点点头,又像是炫耀一般,将那兔子放到南宫玄眼前头,笑道:“四哥,你看,父皇总说我功夫不如你,看我今天打到兔子了吧。”
南宫玄被城破的消息惊的心中乱的很,也懒得去应付南宫梵,只是敷衍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
从地上捡了根粗壮的树枝拿起来当拐杖,南宫玄一边背着长刀,一边撑着拐杖,一边还要顾及着到处乱跑的南宫梵。
“四哥,你看那是什么鸟啊?”
“不知道。”
“四哥,四哥,你这刀上怎么有个缺口啊?”
“与燕北贼子对砍,砍伤了刀,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刀了。”
“四哥四哥,你母妃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四哥。”
就在这么一问一答,一声又一声的“四哥”之中,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下了山。
这两个少年,一个十五,一个十四,却是性格迥异,遭遇对待,也是天差地别。
南宫玄自小长在军营中吃尽了苦楚,南宫梵却是自幼被沈妃捧在手心里。
一个伴着戎马刀剑,一个伴着风花雪月。
两个少年,自这时起,就顺着一条岔路,走向了两条不同的路,不能回头,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