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南宫梵,崔月心底升腾起了一股决绝的黑暗,她要像梦中一样,得到自己该得的,然后摧毁一切美好。
崔月的意见,某种程度上,代替了圣旨。
孟家兵力削减,削减下来的兵力,十分顺畅地到了沈烈的手中,使得沈烈在感叹崔月的手段之快的同时,亦是加深了他对这个女人的忌惮。
这一日,南宫梵照常留宿在了祈乐宫,其他宫里的女人,甚至都习惯了这件事,就连沈太后,似乎也懒得去扭转自己儿子的喜好了。
黎明。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力图划破黑暗,却在黑暗中交织、挣扎、涣散,终于又无息的湮灭。但下一秒,光明就会到来。
崔月睁开眼,自己仍旧蜷缩在巨大的柔软床榻的另一边,离的南宫梵远远的。几乎每一天,她都会被这乍现的晨光唤醒,而迎面而来的却是满眼的黑暗。
她所期待的快意光明,究竟何时才能到来?
崔月披着衣服起了身,自己倒了杯茶润口,又漫不经心的打量殿内周围的摆设。不由得,目光在床边摆放的一个花瓶上多停留了一秒。转而又迅速将目光收回。
她正在这深宫里憋得无聊,这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由于南宫梵和沈太后对于她仍是有防备,南宫梵虽然宠着她,可明里暗里的眼线,是将祈乐宫盯的死死的,崔月又岂是那种能被这样就遏制住的后宫妇人,她让自己的人,在洒扫房劳作,若是有了消息来,便在殿外的窗台上,摆一个纯白的花瓶。
此时天色将明未明,正是天色昏暗的时候,崔月并不担心南宫梵会醒来,因为她在每日给南宫梵饮下的酒水茶饮中,都放了十分微量的锦莲根的粉末,足以让南宫梵昏睡不醒而不留痕迹。
换上了夜行衣,崔月寻出了装锦莲根的粉末的瓶子,往南宫梵的鼻前又洒了些许,这足以让他再昏睡一段时间了。
崔月的手脚筋虽然被风苓乐挑断过,只是后来修炼邪术,又生长而成,如今轻功已经不在话下,脚尖轻点避过守卫,就这么在昏暗天色掩映之下,溜出了宫墙。
崔月的脚步很快就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家老旧的店面之前,这是一家药铺,药铺所在的楼阁是两层,下层是药铺店面,上层杂货房和药铺伙计的住所,而二楼的阳台上是伙计们洗衣晾衣的地方。
与崔月商量好的信号就是通过二楼的晾衣绳上晾着的衣服来传递。挂满衣服代表风平浪静,只挂一件下裙代表有情报,不挂衣服代表紧急情况。
而今天的药铺二楼上只有一件下裙。
崔月的眼神流转,嘴角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窥探四周,确定没有人尾随之后,崔月这才转身进了药铺。
药铺为了及时的救人,是一直有人守着值夜的。
“小伙计,按照这个方子抓两副药。”崔月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伙计,看似漫不经心道,“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麻黄虽苦,辛温解表,乃良药也。”
伙计也没有多说话,他只是一个崔月安排的接头人,万万也想不到,与他接头的,就是自己的直接上司,如今龙炎最受宠爱的女人。
不一会儿,伙计便抓了三副药递给我。
接过药后,崔月消瘦的身影出了门,仔细观察四周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来去如风,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崔月已经再次回到了祈乐宫中。
自己离去时,南宫梵身边的床榻还是温热的。
崔月俯下身,摸了摸床榻,这才将自己取来的药包随手一扔,只是解下了绑着药包的绳子。
这绳子是长影草晒干之后拧成的,柔韧光洁,用特制的墨水在长条形的叶子上写上字之后,再用水浸泡,泡去多余的墨痕,将这草叶拧回绳子的样子,就又是一条绳子模样的草绳。
等到消息传达到了人的手里,再以水浸泡,用火烤干,则字体再现。
这法子,曾经是南宫玄军中传递消息的法子,却不料如今被崔月用来瞒天过海。
打开这草叶,崔月草草地扫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几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动人心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