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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难见和煦的阳光洒进客厅，张一帆与袁生涛并排而坐，等待着林晓静解惑。
林晓静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脸色沉重而神秘，他缓缓抬起眼睫，紧紧闭合的双唇开启。
“我跟你们讲个鬼故事吧。”
张一帆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
袁生涛搀住他，反应虽然没张一帆那么夸张，但也失去了不少耐性。
毕竟，没人愿意在新年第一天就被别人开涮，还是被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人。
“好吧，也算不上鬼故事。”林晓静一副我知错了，别揍我的表情，他指指培养舱，“和这玩意有点关系，我觉得袁总应该听过。”
袁生涛扬起眉毛，既然是和拟人类胚胎有关，多半是和智能AI有关的神秘传说，他是干这行的，自然听过不少。
自打智能AI走进人类生活，有关它们的各类题材故事早就被创作者们写烂了，不要说张一帆和袁生涛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是普通人，也知道不少。
林晓静见两人兴趣缺缺，耸肩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听，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教授，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们讲故事？”袁生涛喊住他。
林晓静双手插着口袋站起来，他今天穿得十分骚包，粉色衬衫白色休闲裤，披肩的长发梳成马尾，没一点科学家的样子，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都有人信。
“不然我来干什么？”林晓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给你们拜年？你信吗？”
说到“你”时，林晓静特别看向了张一帆。
“人都来了，讲完再走吧。”
张一帆倒是来了兴趣。
人就是这样贱兮兮的生物，送上门来的不稀罕，随便耍个花腔吊吊胃口，立马上钩。
林晓静恭敬不如从命，翘着二郎腿坐下。
“这个故事，有很多种变本，我说的版本，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里面的人，是真的，而且还活着，我认识。故事的主角叫路西，是个智能机器人，米国霍尔仿真公司秘密研发的一款情绪拟人机器人。”
“所谓情绪拟人，就是能够探知人类的情绪感知，并根据对方的情绪做出符合对方预期的反应。这个有点像我的超能力，感知人类情绪，规避危险，或者玩弄别人的感情……”
林晓静说着，扫了张一帆一眼，果然看到他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类研究，现在的许多智能科技公司都在进行。”袁生涛插话道，“早在二十世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预言，在未来人类将会借助科技的力量剥离出情绪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人类所有的反应都可以通过数学计算得出结论，研究情绪拟人机器人，其实就在剖析人类本身。”
“是的，哪知道还没研究透普通人，人类就普遍发生了进化……”林晓静大笑起来，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可不想躺上实验台，被一群同类拿着仪器研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促使我感知了他人的情绪乃至思想。所以只能力尽所能，帮同类研究别人了。”
“还是说故事吧。”
这两人这么一来一回的说话，张一帆有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错觉。
林晓静轻笑一声：“好啊，说故事。”
“研究出能为人所用的完美仿真人类，其实是一个悖论。人类不想躺上实验台，那完美的情绪拟人智能机器人，自然也不愿意躺上实验台。”
“路西在研制出来之后，以孤儿的身份被一户普通且不知情的人家收养。就像很多烂俗小说的套路一样，路西和养父母的亲生女儿相爱了。”
路西知道自己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
但没有人告诉他，他身边的人和他不一样。
他太像人类了，像到没有人怀疑他是个机器人。
他太完美了，完美到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喜欢这个可爱听话又风趣的小孩。
路西的养父母觉得捡到了宝，把路西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
路西的养姐很不开心，人类天生的领地意识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个小大人。她会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欺负他，抢走他的玩具，让他滚出自己的家。
路西如果是个真的人类小孩，自尊心可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可能会从此变得懦弱，也可能性格变得扭曲，长大了就去报复社会。
但是路西不是真的人类，他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
他把养姐藏在心底的那点嫉妒不安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张开肉嘟嘟的小手，抱住了养姐的腰。
“姐姐，我听你的话，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他了解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知道她其实很善良，因为很多时候，他能听到来自养姐的善意心声。比如现在，虽然她凶巴巴地朝他吼，心里却在说，如果他抱住我道歉，我就原谅他。
路西照做了，如果一个拥抱能换取养姐的开心，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路西的养姐懵掉了。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家伙。
她想原谅他，可是，他抢走了她父母的爱，抢走了身边人的关注……他怎么可以真的抱住她呢？他难道不该去和爸爸妈妈告状，好让她更加讨厌他吗？
养姐纠结的快哭了。
路西觉得这个小人真的是太好玩了。
这是路西与养姐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路西单方面的碾压完胜，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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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养姐赢了，因为她收获了一枚忠诚的小弟。
路西是个情绪拟人机器人，不是养姐的专用情绪拟人机器人，所以随着年龄增长，路西变得越来越受人欢迎。
爱上他的女孩能组成一个加强连，讨厌他的人也能排出校门外。
养姐讨厌这样受人欢迎的路西，可路西做不到不去顾及其他人的感受，他像是个垃圾桶，无限收纳了所有人的善良与恶意。
养姐朝他咆哮，你就不能更爱家人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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