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祚气呼呼的准备去问罪于宋楠,带人走到半路上,他忽然清醒了过来,拨转马头又回去了。徐光祚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手下的侯爷以及当事人焦正泰居然都没来向自己禀报,自己就这么跑去兴师问罪,显得有些操之过急。
听闻侯爷们都聚集到了扬威营去了,徐光祚立刻便决定装作不知道,最好手下的侯爷们按耐不住跑去报复宋楠,事情闹大之后自己其实责任也不大,毕竟自己刚刚上任,连公文印绶都没和张仑交接,根本就来不及履行职务。
然而,侯爷们似乎没什么动静,也没人来找自己禀报此事,这让徐光祚有些恼火,自己毕竟是他们的上司,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无视自己的存在,这如何能忍?
天黑的时候,徐光祚按耐不住了,命人叫了焦正泰前来问话,焦正泰轻描淡写心不在焉的描述了下午的情形,将这件事描述成早就约定好的跟锦衣卫衙门和神枢营联合进行的一场演练。
徐光祚看着焦正泰的一张麻脸,很想一口吐沫啐上去骂一句:“你当老子傻逼么?”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原来是约定好的演练,下午老夫跟英国公交接职务忙的团团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吓了一跳;既是约好的演练,那老夫便放心了,否则这可是件大事,明日皇上和内阁是一定要过问的。”
“这是英国公任内的事情,您今日刚刚上任,故而便没来禀报,毕竟是前任的事情,不好劳动定国公,本来是要总督大人亲临的,卑职知道您今日交接事务繁忙,便没好意思来请。”焦正泰比一本正经还要正经。
送走了焦正泰,徐光祚心里窝着一团火,很明显,焦正泰和一帮侯爷们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新任总督的兴奋劲头迅速的低落,冷静下来的头脑一下子灵活了许多。当晚睡到半夜徐光祚忽然惊醒了过来,他突然意识到宋楠为何推荐他任团营总督的职位了。
“这狗东西!我当他为何突然对我示好,原来是想让我出丑来着。团营这帮家伙难缠的紧,他又跳出来闹事,摆明是让我在这个位置上尴尬。哼,这奸猾小子,老夫岂会让你得逞,既让我做了这团营总督的宝座,老夫便有手段坐稳这个位置,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次日早朝之上,昨日宣北坊之事自然成了焦点,在杨廷和等人的厉声质问之下,焦正泰和宋楠口径一致,表示这只是一场早已约定好的联合演练,目的便是为了检验京城中突生变乱之时京营和锦衣卫的反应速度和能力。
英国公张仑也站出来表示这是他任内批准的一场演练,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主要还是为了凸显演练的突发性和真实性,故而事前并未对外通报,玩的便是一个实战性。
群臣哑口无言,这种演练以前根本没发生过,但创新训练方式也无可厚非,只是觉得奇怪的是,宋楠和焦正泰能联合演练,这有些不可思议;焦正泰公开或私底下可没少说宋楠的坏话,这两人怎么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但事实就在眼前,当事人的说辞也毫无破绽,教人不相信也不成;杨廷和最后代表内阁埋怨了几句,说以后有这种大行动须得提前通知要害部门的官员有个心理防备,事实上昨天午后,外廷官员们确实吓得够呛。
正德其实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昨日午后,宋楠和焦正泰的折子便递了上来,详细禀明了中午的事情经过;而正德促狭的没有告诉外廷官员们,任由外廷官员们雪片般的上折子,很享受他们蒙在鼓里的慌张样子。
一场风波消弭无形的时候,各方形势其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团营中似有分裂猜忌的迹象,团营总督徐光祚更是在这件事上领悟了许多;对外廷而言,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原来宋楠可以调动如此多的兵马,锦衣卫加神枢营人数近两万五千人,若昨日不是演练,而是一场动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杨廷和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担忧跟正德私下里谈一谈,而且很有必要。I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