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睡得也不错,晚上并无梦。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她急忙唤人问:“唐公子的伤,如何了?”
兰初道:“现在还不知道,飞云道长和老大夫在用早饭。”她看一眼红锦:“应该好些了吧,老大夫都自唐公子的房里出来了。”
红锦也是如此想,放下心来便由兰初服侍着用了早饭。
一连三天,唐伟诚的伤势都在好转中,红锦和花明轩等人也换过了药,想来老大夫得到了飞云的指点,他们的伤好得很快,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可是飞云依然不让人去探唐伟诚,也不让人进唐伟诚的院子。
这天红锦刚用过早饭,还没有让丫头去悄悄去问下唐伟诚的伤势如何,就有人来报:“大姑娘,道长说唐公子的伤不太好说,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说着把单子递了上来。
红锦的心猛的一沉:“不太好说是什么意思?这几天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嘛,唐公子的伤倒底如何了?”
媳妇子蹲了蹲:“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唐公子的伤忽然有了变化,可是飞云道长也没有说是什么变化。”
红锦看看那纸上的药,便叫人赶紧看看府中有没有,没有的赶快出去买;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一个多时辰,飞云就亲自到了红锦这里:“大姑娘,贫道已经尽力了。”说完长叹一声抱拳转身就走。
红锦大惊连声唤飞云,可是他头也不回,急得红锦扶着兰初的手就追了出去,直追到唐唐伟诚的院子里。
“大姑娘和他朋友一场,去见他最后一面吧。”飞云说完甩甩袖子自去一旁打坐,满脸的疲色与伤感。
红锦顾不得飞云,心中只有那句:见他后一面吧。
不!这怎么可能,不!红锦的眼睛立时模糊起来,脚下不停的进了唐伟诚的屋子。
屋里已经有很多人,花明轩、浩宇等都在。
红锦看到众人一脸的悲戚,更加确定唐伟诚就要永远离开人世了,急走几步来到唐伟诚的床边:唐伟诚已经不像几天前那么枯瘦,可是脸色却黄的吓人,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看到唐伟诚如此,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哭得软倒在椅子上,心中闪过了一句话:她不能没有唐伟诚!
“唐兄,你不能这样走了,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说过还有事情要对我说,我在等你说,你怎么能不把话说清楚就走了呢?”红锦哭肝肠寸断。
唐伟诚在这个时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红锦什么也不顾不得,什么也记不得,什么礼仪、什么规矩统统的抛到了脑,她扑过去抱住唐伟诚:“唐兄,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不能……”她哭得居然闭气晕了过去。
直到此时此刻,红锦才真切的知道唐伟诚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没有了什么恩情,没有了什么朋友,没有了幼时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烦扰,眼下她只是她、而他也只是他——她不能失去他。
红锦也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她对唐伟诚有了不同于朋友的感情,也许是石室洞口唐伟诚的笑容印在了她的心底,也许是更早的牵绊已经让她对他有了不同的情意,只是因为世俗太多的烦扰,也因为她自己失败过的婚姻,让她根本不敢正视任何一个人对她的情义;就这样让她错失了这份最真、最宝贵的情。
花明轩和兰初抢过来扶起红锦,又是掐人中又是请老大夫过来,好一阵子红锦才醒了过来,她看向花明轩喃喃的道:“唐兄去了,去了。”
花明轩看她如此怕她有个万一,强忍心痛与悲痛道:“还有我,还有我们啊。”
红锦轻轻摇头合上眼睛任泪水流个不停,在心中反复的说首:“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去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就任他去了。”世上最大的痛莫过于此了。
她心口的伤就这样没有任何先兆的崩裂,可是她的嘴中还是喃喃的道:“他真得走了,就这样走了。”
花明轩疼得肝胆俱裂:“还有我,还有我啊!”然后又大叫:“请道长、请道长。”
红锦心口的血迹越来越大,她却只是盯着唐伟诚的面孔喃喃的道:“为什么你不知道说?为什么我也不愿意面对?你错了,我也错了,你知道不知道,唐兄。”此时,她的眼中反而没有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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