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唉,我们还指望皇上龙御归天之后,内承运库的银子能够造福黎民呢。皇上的这道旨意一出,一切都泡了汤了!”
裕王闻言大怒,他怒斥张居正:“张居正!难道你在诅咒朕的父皇早崩么?”
张居正自知失言,连忙跪倒道:“王爷息怒,臣该死。”
李妃一向对张居正青睐有加。她连忙给张居正打起了圆场:“王爷,张部堂也是情急失言,您不要动怒。”
裕王道:“告诉你们!本王这个做儿子的,且盼着父皇福寿绵延呢!以后这种话,不要在本王面前乱说!”
张居正又叩首请了一遍罪。裕王摆摆手:“罢了,起来吧。”
贺六终于开口:“近两千万的财富埋到地底下,谁都会心疼。王爷,说实话,臣本来打算铤而走险,在运银子的时候使些手段,截流一部分银子,再让徐首辅、张部堂他们编一些账目,入了国库的账。可这回押运银子去万年吉壌的,还有东厂的人。在东厂面前,臣不敢做,也做不了任何的手脚!”
裕王叹息道:“唉!这始终是父皇的旨意。银子。。。埋就埋了吧。”
贺六看得出,其实裕王亦心疼这么多银子做皇上的陪葬。
徐阶这个内阁首辅终于开口:“臣有一策。也许可以阻止皇上将内库银运往万年吉壌。”
裕王闻言面露喜色:“徐师傅快快将计策道来。”
三日后,午时,内承运库门外。
黄锦、贺六、刘大三人站在内承运库门前。
黄锦高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有旨意!开库门喽!”
四十名小太监合力,才将两扇硕大的库门打开。
贺六刮了刮鼻子,大门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
世人总爱说“臭钱”二字。上千万两现银堆在一起,受潮发霉,那味道真比尸体腐烂发臭还难闻。
贺六、黄锦、刘大进到内承运库中。
贺六瞪大了眼睛,惊得张开了嘴!他是锦衣卫的抄家官儿,自认为是见过银子的。可他从未见过一千三百万两银子整整齐齐码放在数千个铁架上的壮观景象!
内承运库,是真正的金山银山!
站在这座硕大的银山下,贺六仿佛看到宛平县那些冻饿而死的饥民;徐胖子描述,“易子而食”锅里煮的那个五岁小女孩;李子翩所说,食用观音土活活胀死的那些百姓。。。
贺六是嘉靖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他此刻在心里重重的骂了嘉靖帝两个字:昏君!
不光是贺六愣了,东厂督公刘大亦目瞪口呆。良久刘大才开口:“黄,黄公公。我只调了东厂五百番役来。搬运这么多银子,恐怕。。。不够用吧?”
黄锦叹了口气:“唉。刘公公、贺六爷,你们各自差人,将东厂、锦衣卫的所有番役、力士都调到内承运库这边吧。还有,让顺天府征调一千辆,不,三千辆大车。”
就在此时,内承运库外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哭声。那哭声震天撼地,仿佛是数百人的齐声哭喊。
黄锦闻声道:“怎么回事?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