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你眼明耳聪,貌美心慈。所以,你能不能大发善心,主动给我一条生路?”
张玉郎极为虚伪的恭维了她两句,然后切入正题道:“等回了长安,你正好能趁热打铁,和他一道去宗祠,把自己的名字添上去,免得夜长梦多。”
他担心她会舍不得那位黑面情郎,唧唧歪歪的不肯来一个痛快,于是便拿了崔氏的家谱做饵,想要诱惑她赶紧往富贵窝里钻。
“切。”
许含章嗤笑了一声。
大概是做惯了上位者的缘故,他连利诱的手段都使得很直白、很粗暴,一点也没有期期艾艾的掩饰的意思。
“你尽管放宽心好了,我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她当然不可能在都督府里呆上一辈子。
因为凌准的家,在长安。
他不可能撇下家人,在益州呆一辈子。
而她,自然是不会成为他滞留不前的阻碍。
他一走,她也会跟着走。
“但你得先告诉我,义兄在我的事情上,到底花费了多少银两?”
短暂的出神过后,许含章也切入了正题。
“这个……你和他已经是一家人了,至少……在名义上是如此。于情于理,你都用不着算得如此清楚。这样,只会寒了他的心。而且……你压根就还不起啊。”
张玉郎何等奸猾,立刻就猜出了她的用意。
“你想多了。我说了我要还他么?”
许含章恼羞成怒,斥道。
“你是没有说,但被我看出来了。”
“呵。”
“别以为冷笑就能掩盖你的心虚。”
“你才心虚。”
许含章忽然一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了自己的卧房里,将门关上,接着又躲到了屏风背后。
这是搞什么名堂?
好歹也先把话说清楚了,告诉自己她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才是!
“你出来!”
张玉郎虽名字里带个‘玉’字,本质上却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君子,当即使出大力,拍打着屋门,高声喝道:“行了,别拿乔了!只要你肯应了我方才提出的要求,我什么都依你!”
不就是问崔异那厮究竟为她花费了多少银两么,他交待了便是!
“真的,只要你肯应了我,我什么都依你!”
见里头一阵沉默,他便将声音又拔高了些,以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嘤嘤嘤……”
女子的哭泣声突然响起。
不是从里头传来的,而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穆姨娘,雪姨娘,你们不能进去!”
婢女们口中虽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神色惶恐,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乱,巧妙的将两位得宠的人儿拦在了院门外头,再不得往前走进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