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的心猛得就痛了起来,目光看着陆奕寒,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什么叫不用去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夏暖惨白的脸色,陆奕寒真不想告诉她那个残酷的消息,可是,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就如他爷爷这几天劝他的话,长痛不如短痛!
“我,我们的孩子,因为缺氧引发的窒息……”
在陆奕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夏暖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落下,撕心裂肺般的打断陆奕寒的话,“不可能,我不相信,不会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是最坚强的孩子,他不会出事的。”
夏暖的眼泪刺伤的陆奕寒的心,让他好不容易有一点平静的心再次被万千蚂蚁啃噬般疼痛。
“夏暖,你要接受这个真相,孩子它真的去世了,我亲眼所见,是爸和爸爸亲手埋藏的。”陆奕寒声音痛苦的道。
听到孩子已经下葬,夏暖崩溃了,拼命的捶打陆奕寒的胸口,声嘶力竭的吼道:“什么?你把我的孩子埋了?你凭什么?我都没有见他一眼,你凭什么把我的孩子埋了,你这个刽子手,你有什么资格把我的孩子埋了,他是我孕育的孩子,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孩子埋了,啊……。”
打已经不解夏暖的恨,她趴到陆奕寒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起来。
陆奕寒感觉到肩膀上的肉似乎要被咬掉一般,疼痛难言,可是他却没有推开夏暖,任由她用力的咬自己。
他知道夏暖的心里苦!
对于孩子去世的消息,夏暖一定会比他这个父亲更难以接受,因为她经历了七个多月的艰辛孕育,与孩子日日夜夜相处了七个多月,她们彼此心跳相连,她一直在期待孩子的到来。
现在却告诉她,孩子去世的真相,又有几个女人能接受这样致命的打击。
所以她宁愿夏暖咬他,打他,折磨他,也不愿意看到夏暖自我折磨。
夏暖感觉到自己的嘴里传来血腥的咸味,她知道她把陆奕寒的肩膀咬破了,她应该松开他,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孕育了七个多月的孩子连见一面都没有就被他们下葬,夏暖就恨不得咬死陆奕寒。
而且,孩子的死与陆奕寒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时候和她闹离婚,她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早产呢?
尽管如此,她对他还是下不了狠心!
咬到最后,她放开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痛不欲生。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提离婚,如果不是你的残忍,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早产,就不会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长眠地下,陆奕寒,我恨你,我恨你……”
看着夏暖在自己身上哭泣,陆奕寒的心同样被痛苦所折磨,他也很后悔,也想时光可以倒流。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倒流。
陆奕寒好想再拥抱夏暖一次,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想再最后一次感受她在怀中的温暖,最终,他的手无力的垂下,目光露出一抹绝决,用力推开夏暖。
面对陆奕寒突然的举动,夏暖含着泪看着他,“你告诉我孩子在哪里,你带我去看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带我去看一下孩子好不好?”
“孩子就埋在你母亲的坟墓旁边,夏暖,我劝你不要想着把孩子从坟地里挖出来,孩子已经入土为安,你若是再次打扰,会让他灵魂不安的,而且,孩子的离开,我觉得是上天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可以让我们断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彼此再无牵绊。”陆奕寒目光冰冷,一脸疏离冷漠的道。
夏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陆奕寒,心痛到麻木没有感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陆奕寒,你还是不是人?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你还要离开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爱的人是如歌,你只是她的替身,现在如歌回来了,我对她的爱一如既往,我不想勉强自己和你一起,孩子的离开我也很心痛,我会在财产方面给你更多的补偿,以后律师会和你谈的,你照顾好自己。”陆奕寒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夏暖迅速拉住陆奕寒的手,目光期盼的看着陆奕寒,“如果我说五年前陪伴你度过黑暗岁月的那个人是……”
夏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如歌走进来打断夏暖的话,季如歌目光充满愧疚的看着夏暖。
“暖暖,念在我们同学一场的情份上,我求求你,把奕寒还给我吧?因为我,我,我已经怀了奕寒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夏暖的手像是触摸到全世界最让她恶心的东西一般迅速松开陆奕寒的手,没有看季如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陆奕寒,没有了之前的情谊,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厌恶和恨意。
“陆奕寒,她说的是真的吗?她怀了你的孩子?”夏暖声音冰冷的质问。
陆奕寒转过身和夏暖目光直视,看到夏暖目光里的冷酷无情时,心里像是被刀子捅一般,狠狠的痛了一下,但他却假装毫不在意,淡淡的点头。
“夏暖,是我对不起你,如歌有了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想再失去这个孩子,我想好好的陪伴这个孩子。”陆奕寒说着目光温柔的看向季如歌。
都说女人会因爱生恨,夏暖就是这样的,爱到极致生出比爱更浓的恨,看到陆奕寒把曾经给她的温柔给了季如歌,她心里更是恨不得杀了陆奕寒。
“陆奕寒,你真让我恶心,婚内出轨的男人就像是掉在屎上面的钱,捡了恶心,扔掉可惜,不过我不会捡你,也不会扔掉你,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就算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又怎么样,她生的孩子永远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夏暖愤怒的道。
看到这样充满仇恨却又生机勃勃的夏暖,陆奕寒心里反而不那么担心了,至少,他把夏暖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转移到恨他的身上。
如果恨她,可以让她平安的活着,他宁愿她恨他,所有的痛苦过错由他一个人来背。
陆奕寒露出一抹无比轻蔑的目光,“夏暖,你大概忘了,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证就在你床头的抽屉里。”
夏暖这才想起在昏迷前她被陆奕寒狠狠的一推,头重重的撞到书柜上,她因为他推她而心灰意冷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而她之所以在昏迷时做了一个那样的梦,得知陪伴陆奕寒,照顾陆奕寒的那个人是她,是因为陆奕寒那一推,使她埋封的记忆被打开。
原本她想告诉陆奕寒,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他们的缘份早就从五年前就开始了,但是现在看着陆奕寒冷漠的脸以及季如歌。
夏暖觉得很讽刺,她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的离婚证,更加觉得好笑。
“滚,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夏暖指着陆奕寒愤怒的咆哮。
“暖暖,我对不起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季如歌目光愧疚的看着夏暖。
“如果换作是你,你还会不会和一个你孩子刚死,就把你老公抢走的女人做朋友?季如歌,你别让我恶心你。”夏暖目光充满恨意的瞪着季如歌,也许在学生时代,季如歌是真的善良,对她是真的好。
只是现在,在金钱名利和优秀男人的诱惑下,她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季如歌。
一个不是最初的朋友,她不需要。
“夏暖,孩子的死与如歌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把过错强加给如歌。”陆奕寒替季如歌辩解。
看着陆奕寒心疼保护季如歌的模样,一如几个月前,他带着她去见陆爷爷,将她保护在身后的模样。
那时的她也是像季如歌一样站在他宽厚的肩膀后面。
只是时隔半年,那些日子简直就像是做梦!
夏暖强忍着心痛不让眼泪流下来,“你说的没错,陆奕寒,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我一定会让你这辈子都过得痛不欲生。”
陆奕寒目光冰冷的看着夏暖,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我等着你的报复。”说着拉住季如歌的手转身离开。
“陆奕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夏暖对着陆奕寒的背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像陆奕寒宣示她的决心。
安静的走廊上,陆奕寒听着夏暖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心疼不已。
暖暖,如果用仇恨可以支撑你活下去,我愿意成为那个被你疯狂报复的对象。
但愿你的心里可以不用那么苦,不用那么疼。
温暖的车里,季如歌目光自责的看着陆奕寒,声音温柔的道:“奕寒,我们明明没有发生关系,你却让我和夏暖说我怀孕了,这样骗夏暖不太好吧?”
陆奕寒目光温柔的道:“如歌,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趁着夏暖失去孩子打击她,让她因痛恨我而放手,以她的脾气是不会离开的,她刚失去孩子,对她说你怀了孩子,是对她最好的打击方法,这样她才不会对我死缠烂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无情太心狠?”
听到陆奕寒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季如歌心里很感动,一点也不觉得陆奕寒做的过份。
季如歌靠在陆奕寒的胸膛上,温柔的道。“奕寒,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怎么会觉得你无情呢,谢谢你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用我所有的爱回报你的。”
陆奕寒在季如歌头上印下一吻,温柔的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
陆奕寒走后,夏暖觉得整个人如同身在冰窑里一般,她不相信睁开眼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于是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欺骗自己刚才那是一场梦,眼泪却不停的从眼角滑落,她用手去擦,却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手中红色的离婚证。
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的孩子真的去世了,她的婚姻也真的没有了。
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的孩子刚走,那个男人就满脸宠溺的说要保护他另一个孩子。
陆奕寒,我恨你,我好恨好恨你。
病房的暖气很足,夏暖的身体却越来越冷,冷得她倦缩身体也没有一丝温暖。
她想起陆奕寒说她的孩子被埋在了她母亲的墓旁,夏暖睡不住了。
就算是入土为安,她也要亲眼看一下她的孩子。
夏暖穿着医院的病服刚走出病房,两个护士就走过来,“夏小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需要?”
“我要出院,你们别拦着我!”夏暖说着挣脱护士的手。
另一个护士拉住夏暖,“夏小姐,陆锦鹏先生交代过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我们不能让你离开医院。”
“你告诉陆锦鹏,我已经和他孙子离婚了,和他陆家脱离了关系,他无权限制我的自由。”一心想去看孩子的夏暖力量大的惊人,那两个护士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被夏暖一推,两个人撞到了墙上,夏暖趁机逃跑。
电梯到达一楼开门,夏暖刚走出来,就有几个人挡在她前面。
“夏小姐,请你回病房。”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的道。
看着一排六个男人将她团团围住,夏暖心里一冷,陆奕寒,我们都离婚了,还找人圈禁我算什么意思?
“让开!”
“对不起,夏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男人道。
夏暖知道凭她一个女人,想要和几个男人武斗根本就不可能会赢,她只能智取,在和几个人眼神对视一番后,她朝着后面大喊:“陆奕寒!”
果然几个人一致向后回头,夏暖趁机速度往前跑,她想要跑出医院,只要一跑出医院就可以有很多地方躲起来。
只是她还没有跑到医院门口,就被一个男人抓住。
夏暖拼命的向前移动,“你们放开我,我警告你们,你们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我要告你们。”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让夏暖熟悉的人,陆睿行手里提着手果走进来,夏暖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般。
“陆睿行,快救我!”夏暖坐在地上一边和一个黑衣人拉扯一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