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太医所说的,手筋受损罢。
香秀和深冬都在旁边看着,目光中有期待,亦有紧张。
无论如何,事实总得面对,南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接过筷子,捏在了手中。
“来来来,尝尝这条鱼,是我照着你以前教的法子烧的。”香秀害怕失望,到底没指向花生米之类的食物,而是把方便夹取的鱼肉,推到了南叶面前。
南叶努力露出轻松的表情来,把筷子伸向红烧鱼,夹了一块鱼肉,缓缓抬起胳膊。
“夹起来了!夹起来了——”
香秀欢呼雀跃,但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那块鱼肉,从半空中跌落,而南叶的手,正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深冬不敢再看,紧紧闭上了眼镜,泪水却忍不住滑落。
香秀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深冬强些,愣了一愣,便反应过来,安慰南叶道:“你的伤才好,许是没恢复,等过两天咱们再看。”
南叶看着自己的手,沉默着,良久方道:“即便能痊愈,也得当不会好对待,不然心里没个底,遇事就慌了。”
手若是不会好,又能怎么对待?是提前跟洗衣房打招呼,还是去老太君和二夫人面前求饶,请她们高抬贵手,不要赶尽杀绝?香秀不知说什么好,捂着脸也哭了起来。
南叶的话,倒是提醒了深冬,她把泪一抹,上前帮南叶夹菜,道:“你就拿调羹,赶紧吃,吃完找芦芽去,她肯定知道世子在哪里。你的手,倘若当真不能复原,就只有给世子当丫鬟这一条路走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和芦芽一样,贴身服侍世子,以后当个通房,这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给世子当丫鬟?做通房?南叶还没表态,香秀先连连摇头:“南叶宁肯死,也不会去给人做通房的。”
“好死不如赖活!”深冬一向悲观,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信心,眼神坚定无比,“我知道,南叶心气儿傲,不肯与人做小,但今时不同往日,情况有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真坐着等死?香秀,你说,是给世子做丫鬟通房强,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君和二夫人把南叶拖到庄子上,悄悄打死强?”
这……好像那条路都不好……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么?好像还真没有……别说老太君和二夫人虎视眈眈,就是没有她们,残疾的下人,也就只有去庄子上这一条路可走了……香秀没有回答深冬的话,却是沮丧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