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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骅烨回到冷侯府那已经两天之后。
当他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看到的,正是那象征着一府主母身份的,高高挂着的白灯笼。
虽然是意料之中,可是心头的悲痛,却是在看到白灯笼的这一瞬间,便是汹涌而起。
“娘!”
冷骅烨悲切地大叫了一声,他狼狈地翻身下马,立刻就冲进了冷侯府。
“滚开,都给我滚开!”
路上但凡有碍路的下人,冷骅烨通通一巴掌把人扇开。
所以看到这位伤心悲恸的大少爷,所有的下人都纷纷躲开,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却是被冷骅烨一巴掌扇到墙上去。
四下看到的仆人们见此一幕,皆是忍不住摇头叹息,唉,夫人这一走,大少爷大小姐跟四小姐可都是悲恸不已,大小姐还坚持得住,可四小姐已经哭晕过好几次了,看大少爷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大小姐那样坚强。
夫人一走,以后护着大小姐四小姐的,可就只剩下这位大少爷了。
“云儿,娘呢,娘呢!”
冷骅烨冲进灵堂,一眼就看到穿着孝衣,跪在火盆旁烧纸钱的冷凤云。
双眼哭得肿成核桃的冷凤云看到自己大哥进来,拼着双腿的麻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呜地一声又扑进了冷骅烨怀里:“大哥,大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娘死了,我们的娘死了!”
“云儿,是大哥的错,是大哥的错!”
冷骅烨心头大恸,抱着这个哭得不成样的小妹苦涩地流着眼泪。
“大哥,娘没有了,疼爱我们的娘没有了,以后我们就是没娘的孩子了,大哥。”冷凤云终于找到发泄的渠道,哭得声音沙哑。
大姐修炼了绝情功法,她甚至没有了正常人有的悲欲,她能对着这样的大姐哭吗,不能,因为大姐只会劝她节哀。
可是疼爱她,一心护着她宠着她的亲娘死了,这叫她怎么节哀?
而她爹呢,自己娘死了,她爹恍若瞬间老了十岁,以前那位能够撑起一片天的爹好像不在了,她完全可以看出来,她娘的死,对她爹的打击是有多大。
大姐跟亲爹她都不能对他们诉苦,此时冷骅烨这个大哥回来了,难道她还有必要忍着吗?
冷凤云哭得音色破碎,但就算如此,也表达不了她心中万分之一的悲痛。
“云儿,你还有大哥,你还有你大姐,还有爹,他们都还在,你不要太伤心。”冷骅烨心中悲切,但看到这个素来骄纵的小妹都伤心成这样,只能忍着心头的悲伤先安抚她。
“大哥,娘没有了,娘没有了。”
冷凤云呜呜地重复着这句话,这些天她脑海里,全是自己亲娘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怜惜与爱护,只要一闭眼,就是她娘的笑脸。
她接受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亲娘没有了的事实。
“会好起来的,云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冷骅烨拍着她的背无力地安慰道。
兄妹俩哭了一会,冷骅烨便道:“云儿,你先让大哥看看娘,让大哥先看娘最后一面。”
“嗯,大哥你去看吧。”冷凤云慢慢松开他,说道。
经过这么一番发泄,冷凤云虽然音色破碎,但却好了不少。
松开冷凤云,冷骅烨一步一步,步步沉重地走到棺木前,他傻傻地望着他娘被冰封起来的尸身,在看到他娘那紧闭的,再也挣不开的眼睛时,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烨儿回来了,你的烨儿回来了。娘你睁开眼看看烨儿好不好,你看看烨儿好不好?”
冷骅烨哭得悲伤,哭得哀伤。
他想伸手去碰碰他娘的脸,可是却没有勇气去碰,也没有资格去碰。
他娘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娘是那个时候,他亲手杀死的!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慰问他娘,这样畜生不如的自己,他娘地下要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当时他要杀的是冷凤轻不错,可是他爹却为冷凤轻挡刀,要不是他娘为他爹挡刀,现在他亲手杀死的,就是他亲爹。
“娘,烨儿对不起你,烨儿对不起你。”
冷骅烨趴在棺木上呜呜哭得压抑,哭得伤心欲绝。
他在哭自己,哭自己的愧疚,哭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他娘的原谅,这将会是他这一生的痛处。